就在公爵府族人大闹宗家的第二天,平珞带着妻儿搬出了东苑,一家人在园内倚春轩住下。
挨了一巴掌后,扶意再不管什么祝承乾的禁令,亲自来恭喜哥哥嫂嫂,并和嫂嫂约定了,等祝镕归来,她们也搬进园子里来住,和他们离得近些。
把收拾屋子的事托付给周妈妈,初雪便带着孩子又跟扶意回到清秋阁,院门敞开,两位少夫人坐镇,开始清算家里的账目。
整整三天,先将拖欠族人的银米赏赐一并结算清楚,之后再把西苑短了四公子、五小姐的分例一事与之前胭脂水粉的账彻底查清。
凡牵涉其中,不问过去的功劳,也不追旧账,但全部革除撵出家中,一并连卖身契也发还本人,从此与祝家再无瓜葛。
有积年的嬷嬷来劝说,将他们都赶出去,保不准在外头胡说旧东家的坏话,对公爵府的名声不好。
初雪和扶意的看法倒是一致,他们家没有那些偷鸡摸狗、男盗女娼的事,有的只是那些人自己的贪婪下作,他们敢胡说,就报官抓,他们的名声不好了,京城别府也是不敢要的,怕是在京城也混不下去。
扶意对诸位管事说:“虽说小人难缠,但你们不要因为怕得罪小人,就助长他们的气焰。殊不知都是欺软怕硬,动了真格,一个个也就蔫了。你们今天忍了一个,明天就又多几个学样的,天长日久,好人也学坏了,连你们也有了包庇纵容的不是。朝廷的律法,家里的规矩,不能只用来约束老实人,更应该狠狠惩罚恶人,叫他们有所畏惧。”
只见初雪带着丫鬟,将一包包银子交给各个管事,温和地说:“眼看要腊月了,老太太说今年家里人少,就不过腊八了,少了几分热闹,可诸位一年到头辛苦一场,这是老太太的心意。”
这些管事们,手里过的金银不少,并不稀罕这些打赏,可这个节骨眼儿能领赏,也就意味着两位少夫人新官上任的火烧不到他们身上,自然是松了口气,抱着银子连连谢恩。
扶意则道:“过去家里是什么规矩,自然有老太太和母亲的道理,但从今往后,就是我和大少夫人的规矩,还望你们明白。有管不住的下人,就报上来,我们家不行私刑虐待之事,有道理讲道理,没道理的,那就走人,外头有的是人,想方设法要送人进来当差,缺了谁也不要紧。”
话音才落,门下的人匆匆而来,香橼听了几句,便赶紧禀告小姐:“三公子回来了,被送去兵部衙门,三夫人正要出门去。”
“快把婶婶拦下,那里可不是国子监,不是能由她去讲道理的地方。”扶意忙命人去阻拦,一面遣散了管事们,和大嫂嫂一同往西苑来。
据说三夫人已经到大门外,被家人七手八脚抬进来的,西苑里平珍哭声震天,她也顾不得了,要死要活地让人放她出去。
“扶意你先别过来,回头她不小心推了你。”初雪说着,命香橼和翠珠搀扶好少夫人,便上前来劝说婶婶。
三夫人哭成泪人,哀求初雪又哀求扶意,好半天静下来,扶意这才上前来好言相劝。
刚好平珞派人传消息回来,他已经见到了平理,虽挨过打,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回京路上没有被为难,全须全尾,没缺胳膊断腿,眼下也有慕尚书关照,不会再受苦。
至于之后的事,且看朝廷怎么判定,平理本不属于任何军队,他只是得到皇帝额外开恩,跟着去而已。虽有错,但不涉及国法军规,只要皇帝网开一面,大不了再打一顿就送回来了。
可三夫人连儿子挨打也舍不得,翻箱倒柜地找银子要去打点疏通,再后来祝承业回到家中,扶意和初雪才退了出来。
妯娌二人回到清秋阁,怀枫正在给嫣然喂饭吃,妹妹脸上还挂着泪珠子,抱着小手乖乖地坐在哥哥面前,原来她睡醒午觉不见娘,哭得伤心,最后被哥哥哄好了,要哥哥喂饭吃。
大嫂嫂笑道:“我听你哥哥说,过去韵之也是这样,每次他去内院请安,就见韵之缠着镕儿,镕儿呢在韵之跟前是哥哥,见了你大哥就是小弟弟了,小时候也爱撒娇,有时候大半夜带着韵之跑去东苑,赖在你大哥床上睡过去了。
扶意很羡慕,初雪却说:“你一个人,好歹还清净呢,我在闵家那才不容易,什么小姐主子呀,活得还不如一个体面的下人。万万没想到,会是韵之嫁过去,听说现在她在家里霸王似的,没人敢招惹她。”
这会子,闵府里,韵之收到闵延仕的传话,得知弟弟回京了,正羁押在兵部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