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将这些话告诉了丈夫,换来祝镕哈哈大笑,扶意便不理他,转身检查出门的行装。
“生气了?”祝镕从后腰抱着妻子,“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也劝过你。”
“我可没后悔,就有些害怕。”扶意说,“我怕自己太蠢学不来,让大姐姐失望。”
祝镕笑道:“没有嫌学生笨的先生,只有怕自己不足的先生,你害怕,大姐姐兴许还紧张呢。”
扶意笑不出来:“只短短两日,我完全被姐姐的气势压着,她没凶我也没怎么我,就几句话,让我恨不能仰望她。可想而知,嫁到纪州,王爷和王妃该多喜爱这样了不起的儿媳妇。而大夫人呢,她如此用心栽培了大姐姐,不亚于父亲对你,为什么后来要这样对待她,对自己的亲骨肉再三下药,她怎么做得出来?”
祝镕收敛笑容,正经地说:“因此我和我爹,也随时可能关系破裂,我早就想明白了。至于姐姐,大夫人她现在一定后悔两件事,一是培养了女儿的心胸气度,于是在家国之上,她深知女儿会选择国而非家,换言之,她会站在纪州王府那一边,以天下苍生为重。再者,她亲手堕了自己的外孙,这一步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利益,相反成了她之后一辈子的桎梏。便是这两件事,彻底撕裂了母女血亲,她从此再无顾忌。”
扶意听得心里一片寒凉,生儿育女是用来利用的,大夫人如此,二夫人亦如是,这家里若非还有三房两位深爱儿女的叔叔婶婶撑着,可真不见得比人家宰相府强多少。
她忍不住说:“正因为上一代的薄情,才有你们兄弟姐妹的抱团取暖,也不怪你们的感情这样好。既然韵之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去了宰相府,她也比旁人更能适应不是吗?”
祝镕问:“那丫头一直逃避见我,她说过什么没有?”
扶意摇头:“只说不想见你,怕你凶她,不过……今天姐姐也反对。”
祝镕一叹:“这是自然的,家里,也只有你能支持她。”
扶意很无奈,不再提这些话,将她亲手绣的护膝装入行囊里,生怕天气忽然变冷,要祝镕一定记得戴上,年轻时最要紧护着膝盖,老了才能有利索的腿脚。
“对了。”忽地想起一件事,扶意为难地说,“大姐姐要我把那个跑去告状说我们吵架,害我罚跪的人抓出来,交给她处置。”
祝镕问:“抓不来?”
扶意摇头:“我只是担心,这样难道不是和父亲翻脸吗,我一直都避免与他起冲突。”
祝镕想了想,说道:“也许他并不在乎你是否与他起冲突,他只在乎我是否和他翻脸,大姐要处置这件事,目的应该不是警告我爹以后别这样,因为你们做不到,可是你们能震慑这屋子里的人。”
扶意道:“之前你已经撵走过一个人,可见没什么用。”
祝镕笑道:“那你就看姐姐的处置,有没有效用。”
扶意抱着他的腰,软绵绵地伏在丈夫胸前寻求依靠,祝镕体贴地安抚着,想到自己明日就离家,而之后还要发生许多的事,都不能在她的身边。
“我去把人给你抓出来。”祝镕道,“别回头你笨手笨脚找不到,挨姐姐的骂。”
扶意小声问:“那可以说,是我自己找的吗?”
祝镕笑道:“你别被姐姐看出来就好。”
在丈夫的宠爱和体贴下,扶意没费任何心思,就知道了是哪个丫鬟在那晚跑去兴华堂多嘴,祝镕也是尽己所能,赶着出门前为扶意分担一些,但之后的事,就要她自己来应付。
隔天天未亮,祝镕便已出门,要先进宫去接太子。
扶意一路将丈夫送到门前,因知王府会派人“袭击”太子,她千叮万嘱祝镕要小心,盼着他能看懂自己的眼神。
但后来祝承乾赶来送儿子,扶意只能靠边在一旁。
看着骏马飞驰而去,扶意满目担忧,但见祝承乾转身来,立时收敛她脸上的担心,毕竟公爹教训过她,要端庄持重,不能将心思在外人面前表露,而这一点,扶意自己也是认可的。
祝承乾问:“这几日,你在涵之身边照顾她,她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