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院正可愿意来?”陌研咬牙问道。
听到这话玉墨差点红了眼眶,恨恨的道:“杨院正说要为玉娇公主看着药,挪不开身。我竟不知道,堂堂一个院正大人,居然要亲自看着药炉子的。这分明就是托词不来芙蓉轩,简直就是可恶。”
陌研冷笑一声,拉着玉墨就往里走,附身在她耳边低声数语。看来她们姐妹离了明光殿,别人还真当她们不中用了。
慕元澈听着玉墨的哭诉,神色越来越黑,“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奴婢句句是真,若是有一字虚言,甘愿接受惩罚。”玉墨重重的叩了一个头额头上瞬间一片青红,只见她抹一把泪又说道:“皇上,小主自从病后,除了韩大人愿意前来,太医院的诸位大人没有一位肯来的。小主病势渐沉,奴婢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前去宜和宫几次求见,都被门口的奴才挡了回来,说是皇上陪着公主不得闲。小主又不许奴婢们去明光殿……可是小主再这样下去,就怕一睡不醒了,奴婢也只有豁出去求了严总管。皇上终于来了,小主也就有救了,求皇上为小主做主。皇上几日不踏足芙蓉轩,这起子拜高踩低的处处克扣芙蓉轩的用度,便是小主每日用来养身的血燕也被换成了成色不佳的白燕,即便这样每次去取也是好一番言语才能拿到,小主身子本就弱,这样每日苦熬着……奴婢们瞧着也心疼……”
“朕竟不知道宫人之人心竟坏到这种地步,着实可恶!”慕元澈大怒。
此时被这声音一惊,夜晚茫茫然醒来,柔柔眼睛,瞧着眼前的慕元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谁惹你生气了?”
慕元澈看着夜晚比前日越加瘦削的脸庞,面带愧色,握住夜晚的手,柔声说道:“你病了怎么也不肯跟我说一声?”
夜晚闻言神色微僵,然后才道:“那日我瞧见玉娇公主很是眷恋你,听说这几日你都陪着公主玩耍,我不想让你为我的事情烦心。反正我这身子总是这样不好,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如今入夏了,越发的贪睡了,睡得这般沉竟不知道你来了。”
听着夜晚的话,慕元澈心里滋味难辨,瞧着夜晚坐起身来抿了抿鬓边的碎发,神色很是憔悴。她自己只是以为入夏天热这才贪睡,丝毫不知道竟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当下也没说破,不让让夜晚忧心,便跟着笑道:“你跟我倒是生疏了。”
夜晚闻言,放在鬓边的手微微一顿,垂眸,良久才道:“我们何曾亲近过?”
慕元澈听到这话倒是一怔,是啊,他们之间朋友不像朋友,夫妻不像夫妻,情人又不像情人……夜晚这样一说,他到真不知道他们之间算什么了。
慕元澈沉默,夜晚也不说话,眉眼间带着倦意,看着跪在地上的玉墨,皱眉说道:“你犯了什么错,要这样跪着,可是惹怒了皇上?”
“是奴婢没用,想要请杨院正给小主诊脉也请不来。”玉墨垂头哽咽,本就觉得委屈,夜晚这样一问,倒是越发委屈的眼泪成串的往下掉了。
夜晚黛眉轻皱,微怒:“早就跟你说过有韩大人照看我的身子,怎么地还去劳烦院正大人。院正大人每日这么繁忙,还要顾着玉娇公主的身子,以后不要去了,你自己下去领板子吧,想想错到哪里了。”
玉墨听到听到夜晚这话,低泣道:“玉娇公主金遵玉贵哪个敢不尽心,可是小主缠绵病榻已有多日,杨院正就真的这样挪不开身一时半刻的时间也没有?难不成熬药都是院正的职责?奴婢就是气不过他们这般的拜高踩低,奴婢只是心疼小主。奴婢愿意受罚,只要小主能好起来。”
夜晚侧过头,眼眶湿湿的,拿着帕子悄悄地将眼角的泪珠拭去。
慕元澈倒是看不下去了,看着夜晚说道:“玉墨并未做错,便不要罚她了,是朕疏忽了。”
朕……慕元澈用了这个字,可见方才夜晚方才那句话真是让他为难了,夜晚现在也摸不清楚慕元澈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一时间只觉得疲惫至极,日日的与人勾心斗角,却连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都摸不清楚,算计来算计去,又有什么用。
竟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夜晚看着慕元澈,“皇上请回吧,嫔妾并无大碍。”
慕元澈凝眉,“朕让杨成来给你诊脉,你好生的养着。”
“韩太医医术甚高,是我自己身子不中用,换了哪一个太医都是一样的。玉娇公主染了风寒,身边也离不得太医,皇上要这样做又将嫔妾置于何地?我难道还要跟公主抢一个太医吗?”夜晚气急便忍不住的咳嗽几声,面色泛红,喘着气,看着慕元澈竟是丝毫不肯让步的样子。
慕元澈一直知道夜晚的性子执拗,只是这一刻瞧着她这般的执拗,竟有些心疼的感觉。
“玉娇的身子已无大碍,你不用担心,好生养着吧。”慕元澈留下这句便大步离开了。
很快的杨成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可见是路赶得紧。
“微臣太医院院正杨成见过雪小主,给小主请安。”杨成跪地行礼,神态谦卑中还带着一丝紧张。
“杨大人有礼了,快请起。”夜晚忙道,“都是皇上太紧张了,不过是一点小毛病,那里就能让院正大人如此急急忙忙的赶来。”
“微臣不敢,这是微臣的职责。前番实在不是微臣不愿意来,而是玉娇公主的病情是在不敢轻心,还请小主恕罪。”杨成恭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