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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个农夫在那叽里呱啦地骂个不停,菲儿观察了半天发现他们中有一个面皮焦黄,一直在那拉着脸没说话的中年人。其他的几个人骂上几句都要向他望上一眼,菲儿断定他应该就是这些人的“核心人物”。
当下菲儿走上前去,对着那个人施了个礼,开口说道:“这位大哥,我们几个是做生意的人,昨晚上不幸遇见强盗。为了躲避强盗追杀才会躲到你们的田里,我的二位朋友朋友身负重伤,现在性命危在旦夕。希望你们能给通融下,你们的损失我会补偿的。”
那人看杨菲儿满脸诚恳的样子不像说谎,于是朝其他几位摆摆手,几个人立刻就不说话了。那个中年人夹杂着乡音,但杨菲儿勉勉强强地听懂了些,只听他慢吞吞的道:“我们庄稼人本来就是靠这几亩地为生,如今战火连年,朝廷的赋税比牛毛还多,你们毁了我们的饭碗啊。”
菲儿心说:皇帝早就该听听这些人的话,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啊,皇上就知道一味的听信一些谗臣的话,盲目的去做,使得百姓民不聊生,失了民心肯定落得众叛亲离。一时间她对崇祯突然产生了一种厌恶之情。
没等菲儿开口呢,那人继续道;“你们毁了我们的庄稼,原该是几倍赔偿的。可是我见你们几个人也实在是为难,算了吧,就当我们遇见了天灾。”
杨菲儿听见这人这么讲,心里很是感动说道:“大叔你这么说,真的让我们感到更过意不去了。你们庄稼人本来就是靠着几亩薄田来过活,如今……”她环视了一下已经被他们糟蹋了不像样的田地,含泪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昨天傍晚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山贼,为了躲避只好一顿乱闯,当时夜已深了,却不想这样毁了你们的口粮。”
那个中年人看她如此通情达理,而且还带着泪花,说道:“我们虽然是一些庄稼汉,但也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情,我知道你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还为难你们,这和那些狗官还有什么分别呢?”
杨菲儿听他言语之中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便问道:“大叔,你们这的父母官……”
中年人恨恨道:“要不是那些狗官,我们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他们抢占了我们的田地,让我们都没有了依靠,这才躲到这穷乡僻壤来自己开垦了这些薄田。虽然没有以前的田地肥沃,但是总比饿死的好吧。”
杨菲儿心道:要是这些话被皇上听到了,他会作何感想呢?
中年人顿了顿又说道:“刚才听姑娘说遇到了什么强盗?”
杨菲儿虽然心中怕自己的话是否是穿了帮,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道:总不能和他们说那个昏死过去的男人就是当今的皇上吧?让他们少知道一些,这对他们来说也有 莫大的好处,要是被九王爷的人知道了,这些庄稼汉可能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了。
没想到中年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遇到的应该是骆驼山上的那帮山贼,他们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
杨菲儿借机说道:“大叔,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嘛?”
中年人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了,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听说有强盗什么的,只是最近几年战火连连,我们这穷地方突然之间多了几路强盗。”
杨菲儿不禁咂舌,心道:莫不是我们已经到了贼窝了?但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他们应该也是因为生活所迫吧?”
“不不不……骆驼山上的那些恶棍可不是什么善类,他们比其他的山贼多要凶悍。”接着那个中年人又小声说道,“听说他们是一群打败仗的官兵呢。”
杨菲儿心道:没想到这个破地方还真是鱼龙混杂呢。这个大叔说的应该差不了多少,这些个官兵多半是打了败仗,又不想被上级责罚,发配到更荒凉的地方去守边关,才会纠集一帮人占山为王的。
中年人见杨菲儿一脸苦恼的样子,以为她是害怕了,说道:“姑娘你也不用怕,骆驼山上的那些强盗恐怕是因为最近和猴子山上的人火拼伤了元气,这才会有一小股的人出来打劫,不然你们也不会活着逃出来。他们应该只想要你们的货物,所以也没有要你们的性命。他们应该不会再追来了。”
杨菲儿心道:这个中年人看样子还算有点见识,以前应该是混过场面的人物。说道:“那猴子山的山贼怎么会和他们打起来呢?”
“嘿……”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三天两头都要打一次,害得我们这些庄稼人都不敢出来照料田地。他们还不是为了争地盘!俗话说‘一山容不下二虎’啊!”
杨菲儿说道:“原来如此,那猴子山的那帮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中年人似乎好久没有和人这么说过话了,便道:“说起猴子山上的那些,虽然比不得当年的梁上好汉,但是也从来不欺负老弱病残的人,对我们这些庄稼人也不欺凌。听说他们的头头,好像是一个狱头,因为放了一个被冤枉的死囚,才被朝廷通缉,后来就来了这猴子山,招揽了一批流民和走投无路的要犯。”
和中年人这一谈话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但她想的是能够尽快地离开这里,说道:“大叔,我们把你们的庄稼弄成这样真的很过意不去,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我去拿给你们啊,算是给你们的赔偿了。”
她跑到马车里,取开包袱,里面仅剩五百两银票了。菲儿拿出一张,但却犹豫了一下,心道:我给他们银票,他们未必会要,说不定还以为我给的是假的呢。不如及给他们银子吧,这个他们应该识得真假。于是她取出从那些死了的官兵身上掏出来的银子,大概有七八十两吧。她走到中年人跟前,把银子递给他,说道:“这个算是赔偿吧,也不知道够不够?”
其实这七八十两银子就算他们几十年都可能赚不来的。旁边的几个人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叽叽呱呱的开始讨论这银子该怎么花。
杨菲儿隐隐地听到他们说:“俺们好久没有吃过肉了,有了这些钱,真得好好吃上一顿了。”
另一个人说道:“不好,不好,不吃肉又死不了人。现在庄稼毁了,我们最好能够去再买一头黄牛回来,这样我们可以开垦出更多的田了。”
杨菲儿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道:这些庄稼人每天都要为了生计而苦恼,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