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带着小杨氏返京了。
宋晓玉送走驸马一行人回到伏波坪,整个人陷入崩溃的边缘,开始变得暴躁、焦虑,那个女人回到京城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跟公主殿下说清楚的,很快,殿下就会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会不会派人來将她带走审问,或是直接以欺君之罪治她的死罪。
她会不会被凌迟处死,或是别的更可怕的刑罚。
宋晓玉抱着头,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躲在床角,全身埋在绵软透气的薄被中瑟瑟发抖,素白的脸上涕泪纵横。
天知道刚才在人群中她用了多大的勇气硬是忍着才沒有瘫软在地上,再怎么坚强,她也不过是年仅十四岁的半大孩子,又是个沒怎么经过事的女孩子,这会能安静的呆在自己房间里自伤自怨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方嬷嬷也是心惶惶不得安宁,心中暗暗后悔沒有早一点将那杨氏弄死,便是当时惹恼了公主,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殿下也不好将手伸那么长到扬州來,自己要是再做得完美些让人找@ 不到证据就更圆满了,可惜……
事已至此,她还能做什么。
事情被揭穿了小姐还可以借口说当时年幼无知一切都听从大人的摆布,自己这个老人儿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的,还有她的儿子,女儿,丈夫,那一大家子,虽说临來扬州前宁家已经给她儿子脱籍当了良民,可以上学读书认字,甚至也可以参加考试,可是,她和她那口子还有女儿的身契却还在宁府老太太手中牢牢的捏着,他们一家的生死早就不由自己了,但是,就这么给宁家陪葬,她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
现在,小杨氏应该已经将事情告诉驸马了吧,驸马会怎么想。
他们走的时候驸马什么也沒有说,甚至是宋五爷七爷还有宋家其他人的脸上也沒有表现出一丝丝不同寻常,五爷今早甚至还來安慰小姐了,那神情举止不像是知道实情的样子……
也许,驸马并不相信小杨氏的话,或者是小杨氏沒有跟驸马说,是打算回京了再直接汇报给公主殿下。
方嬷嬷坐在凳子上,脑筋里已经转了好几转,却是一筹莫展,双手已经将一方湖蓝色绣花绸面帕子绞得一团糟。
“嬷嬷,前头门房传话來说,宁家二少爷來了,问嬷嬷要不要见。”门外传來粗使丫鬟的声音,拉回方嬷嬷的思绪,每次宁蔚宇來都是以探望宁府老人的名义,方嬷嬷也三十好几了,之前又是在老太太身边侍候的,宁府少爷小姐们对她多少也会和颜悦色,这样的借口再恰当不过,不然一个远房表少爷三不五时的來找大小姐教人看着也不像。
她赶紧应声:“见,我这就收拾收拾,你们先将宁少爷带到水榭安置。”
唯今之计,也只有求助宁少爷,事关整个宁家,她就不信他不着急。
很快,方嬷嬷将小姐劝说起來,梳妆打扮好了,又在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抹了些胭脂遮掩难看的脸色,这才带上春雨秋月以及三五个丫头一块往水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