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林的脸瞬间僵在了那里，手上也晃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拿稳了茶壶，轻轻地放回去。抬起头，目光认真而有些凶狠地盯着陆恒，苍白的脸上微微抽动了几下。
有些东西从心底涌上来，那是噩梦终于化为现实的触感，另外还有几分错愕，在他的预想中，这些谈话不该是这个样子。而且陆恒也不该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东西。
他，不过是一个钻过别人裤裆的贱种啊！
但是这一个月以来的种种，都把箭头指向了这个二十多岁，被自己百般侮辱过的年轻人。
“哈！”王东林哑然失笑，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陆恒做的，但是现在现实就摆在他面前，而且还是以一种最不可能的方式。
“劣质钢材的货源，还是我特意给你找的……”
“这一切……果然是你干的。”王东林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喘着粗气，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陆恒站起来望了他一眼，随后便低下头去，伸手抓住桌子上的茶壶，开始给他面前的茶杯倒茶。
“你看起来……很生气？为什么？”
这话淡淡的，陆恒为他倒满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轻轻的浅酌了一口，坐了回去，表情未变。
而他对面的王东林，徒然间抬起头来，看着他。咬紧的牙关，一字一句的把话往外挤。
“我很生气？那是因为……”
“因为……”
忽的，他徒然间笑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老二千算万算，到死都没算到会是你。”
“陆恒，你哪来的实力？不过三个月时间而已啊……”王东林的声音开始沙哑起来，嘎嘎的笑声，就像夜枭的叫声，极度渗人。
陆恒摇了摇头，似乎对王东林的反应不甚满意:“你早应该想到的，当我陆恒从你们王家爬出来的那天开始，你们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在质疑我？”
“王东林，你知道吗？我原本的主意是弄死你全家的。不过刚才我看到你像一条老狗一样无声呜咽，我心中的怒火突然减少了一些。因为，你真的不过是一条老狗罢了，我犯不着被一条狗咬了，就要杀光所有的狗。”
“桃水王家死了你们三兄弟，也就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后面有些事，根本不用我去做，这些年被你们欺辱过的人，不会让我失望的。”
陆恒看着血红着双眼的王东林，轻轻笑了一下道:“我说一句题外话，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好像是关于你的，你最好……去死，不然……”
他似乎没找到什么好的措辞，毕竟死全家这种话，别说是听的，就是说的也会觉得胆战心惊。
随后他转了个话题，问道:“桃水大桥怎么样了？”
王东林的一双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陆恒，他没料到陆恒竟然表现的这么平淡，还这么理所应当的问出了这句话。
王东林愣了愣，随后一声失笑：“工地如何，你不知道？”
陆恒摇头:“当我知道大局已定的时候，就没怎么关注了，我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