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风中携来淡淡的清香, 骨节分明的手将罗威扶住。一干人见来者是刘云歇刘县令,忙要跪下行礼,却教他清冷森寒的一声止住:“帮忙。”
彭大江听出这声线中绷着的沉怒,一时惊了惊心,忙点着头上前将昏迷的罗威背起来。
一干人七手八脚地帮扶着,一齐将罗威送往县城的药堂中。
看守尸体的几个衙役上前给刘景行拜礼, 道:“大人,已经验明正身, 尸体是抬回衙门, 还是先送去义庄?”
“义庄。待罗威醒来,自行前去收敛。”刘景行道。
这话中浓烈的冷淡令一干人浑身绷紧,立即道:“是。”
几个衙役用木架子担住罗吉祥的尸体, 抬往就近的义庄。
这雨虽不大, 却寒气凌人。谢蘅看见刘景行的官轿就停在不远处,许是他来帮忙来得太急,连奴才都未跟上撑伞, 于是她忙将回青手中的伞接过来,撑到刘景行的头顶上, 说道:“去棚子里避避雨罢。”
刘景行不言, 将伞接过来,半揽半推着谢蘅进棚子下躲雨。
方才谢蘅抱住罗威,不慎沾了半身泥泞。回青瞧见, 就拿出帕子给她擦衣衫上的脏污。谢蘅嫌麻烦, 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回去再换罢。”
回青喏声点头,刘景行却兀地出声,道:“给我。”
回青愣了一下,见刘景行抬起手,这才明白他在要帕子。回青教他这一声冷得发噤,不由地将帕子奉上。
刘景行上前捉住谢蘅的手,帕子是柔软的,动作亦是小心翼翼,独独握着她的那手极富力道,不容挣脱,缓慢又仔细地拭过每一处。
她手指很纤长秀气,唯有指腹略有些薄茧,不像拿刀的手,可她的刀法的确漂亮。正如她这个人,身材纤挑,怎么看都不会像是能扛得动男人的,可她就是这样做了。
谢蘅不大自在,作势要收手,道:“手上没沾东西。”
刘景行低着头,显得狭长眸子上挑,眉宇间的清贵比这雨中寒气都要凌人。
“谢蘅,是不是我无论怎么做,都与那不知甲乙丙丁的罗威无甚分别?”
谢蘅疑道:“甚么意思?”
“……没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