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汴梁城最大的烧金窟季苑中,灯火辉煌,彩流不息,一个个身着娇艳的女子,宛如一道七彩虹,从大门涌入季苑,她们都是汴梁城中,各大青楼花坊的绝丽佳人,虽不是人人花魁,但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就必须让跟多的人知晓她们的艳名,而今是一展美态的难得机会,她们怎能错过。
今日能进季苑的,同行皆可免费,而寻花问柳的男人们,则要掏出高过以往的十倍银子,但即使如此,依然还有数不尽的男人往里扑。
庞旭下了马车,快速钻入人群,前后有老仆使银子打点,他一刻不停的来到八桂仙坊,要拜见莘瑶琴。
在过半个时辰,各大花魁的比试即将开始,如此紧要时刻,莘瑶琴自是不见任何人的,奈何庞旭的身份非同一般,就连一项刻薄的老鸨子也不敢阻拦,何况是她了。
闺房中,莘瑶琴从化妆台前起身,回头望着庞旭,浅笑嫣然的问道:“殿下如此急见奴家,不知有何要事?”
“莘姑娘对这场比试,有几成把握能赢?”庞旭坐下问道。
莘瑶琴坐到庞旭对面,微微蹙眉,摇头道:“汴梁花坊上百家,各家花魁绝技卓越,奴家着实没多少把握。”
莘瑶琴说的没错,她能比得过其它花魁的恐怕就只有艳名了,身在季苑,名头自然要比其它青楼花坊名气要大,可是今日的比试,可不止是名气,还要从最基本的歌喉舞技,到独特秘技,她一手飞针走线是厉害,但远的不说,就对面的凤元娘,除了寻常舞技,她还有功夫的底子,一段花剑舞足矣艳冠群芳。
庞旭考虑再三,最后还是问道:“若是莘姑娘输了,今夜的入幕之宾,可否考虑我?”
庞旭这话说得太直,饶是从小在季苑长大的莘瑶琴,也不由俏脸一红,她颇为幽怨道:“殿下能看上奴家,乃奴家之幸矣,可殿下年不过十五,足小了奴家两岁,奴家又是娼妓出生,如何能配得上殿下啊,还请殿下三思!”
“莘姑娘放心,我并非在乎岁数之人,更不可出生如何,你若肯从了我,我今夜就帮你赎身,购一处小院,供你居住,待日后风平浪静之时,我定求父皇赐我封地,将你迎娶过去,相伴一生,如何?”
莘瑶琴还真没想到,这庞旭居然为了她肯做到这一步,但可惜,她虽心中感激,却毫无爱意。
莘瑶琴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能有此心意,奴家万分感激,可实不相瞒,奴家一颗芳心早有归属,无论今夜成败,奴家早晚要跟他走的!”
他?他是谁!庞旭已经从沈玉嘉那里得知了,现在确定了莘瑶琴的心意后,庞旭不由苦笑一声,道:“莫非,莘姑娘口中的他,是当今丞相之子,尹天左!”
莘瑶琴闻言一惊,她和尹天左的事情知道的人极为少,虽然两人时有走动,但和她走动的男子多如牛毛,她自认为隐藏极好,却不曾想被庞旭一言点破,由此可见她是多惊诧了,毕竟庞旭还是久居深宫,这一年里到季苑次数不过十余次,见她只有五次便被他看破心思,那么其余人呢?到底多少人知道她心系尹相公啊?这对尹相公的名声不会折损吧?
莘瑶琴自然不希望因为自己,把情郎名声弄臭了,所以她极力隐藏,就算赎身之后,也要躲避一年半载,换一个身份,而后嫁入丞相府,如此才名正言顺,也是她最希望得到的。
看出了莘瑶琴眼中的震惊,庞旭知道此事错不了了,暗叹一句沈玉嘉的眼力之毒后,他吸了一口气,肃然道:“想必,莘姑娘和尹天左相处也有些时日了,那么,以他的才学,你难道没怀疑过他为何连三甲都挤不进?我实话告诉你吧,尹天左早已被我父皇封做驸马,你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
“什么!”
莘瑶琴浑身一颤,杏眼如铃,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庞旭。
庞旭一把抓住莘瑶琴颤抖的小手,急切道:“若莘姑娘还不肯信,也不紧要,无论你是否夺魁,我都保你安然无事,待几日后,通告自会下来,届时全汴梁都会知道,尹天左成为驸马的事实!”
莘瑶琴立即缩回手,慌忙起身,左顾右盼许久,突然对着庞旭道:“殿下,能让奴家静静吗?”
庞旭虽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可他也知道,抓太紧,反而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