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似的冲进去,什么都做不了。
她笑着,“你还是动了心,这就是报应。”
那一刻,他愣在原地,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万劫不复。她将所有的话都写在信封里,那些密信都在她的床底下,一封不少。
信,确实是她拿的,只是她舍不得交出去。她是盈国公府安排的细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抵就是他诛灭兵部尚书九族开始。
因为她也在九族之内。
他那一句“杀”,其实真的已经将她杀死。
她想复仇,迫不得已做了盈国公府的细作,可是到底还是不忍心。少女心,离离情,谁陷得深,谁就死得快。
到底她还是爱着他的。
“皮坏了,还有骨。”这是他在她最后咽气的瞬间,从齿缝间蹦出的话语。
她眨了眨眼睛,一如初见时笑得如花绽放。
从此,一支骨笛伴身旁,悠扬不尽前世情。
很久之后他才从影子的嘴里知道,其实这一切,慕青早就知情。慕青之所以让他自由发展,只是想考验他的忠心,只想让他断情绝爱。
其实……她原本可以不用死。
但有了慕青在,她必须死。
因为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也因为,他动了心。
但凡他动了心的人,都必须死!这是慕青的规定,也是东辑事的规定!身为慕青的义子,身为司乐监的掌事,他没有别的选择。
只是从那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死了。
再也回不得府邸,一夕之间,府邸所有的旧仆被斩杀殆尽,一个不留。但凡知道此事的,都已经魂归地府。
他便守着他的东辑事,守着那支白玉骨笛。那是他亲手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的,一刀一刀的雕琢而成。晶莹剔透,音色极好。
也是从那开始,他的洁癖越发的厉害,再也没有亲手剥皮拆骨。
她说,报应……
是啊,报应!
只是心痛来得太晚,她已经灰飞烟灭。
其实他是想跟她在一起的,或者与她一道离开这里,到底他一心向往的,不过就是那方寸之间的幸福与家庭。
那是他从小或缺的东西,是一辈子的遗憾,就像父母临死前的眼神,那样灼灼烈烈,让他永世无法忘怀。
骨笛声幽幽,这件事便这样的淡了下来,再不被人提起,而他再也不敢触碰任何与情感有关的人和事。
直到……直到遇见那个叫叶贞的女子。
那样的倔强,像极了自己的当年的蛰伏与隐忍。
她,叫贞儿。
可惜,她到底不是她,她属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九五之尊的君王。
假凤虚凰的那一日,他是真的疯狂。对于叶贞,他说不上是什么情愫,只是从骨子里将她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人,如此骄傲,怎么甘心二次失去?所以他走入了迷途,那样的疯狂如斯,终于碎了自己的骨笛。
前尘往事,到底还是要随风而去的。
他若横了心,狠了心,才能在这东辑事的地面上站得稳,活得更好。
但对于背叛与欺骗,他素来不会手下留情。
就好似那年的真儿,若是他能放下心中的执着,不执念于她的欺骗,也许事情根本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只是……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呢?
冷漠的人,似乎记忆也只能用来拼凑,再也无法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