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冷冽,寒光灼灼。
银色的面具散发着来自九幽地狱的寒冷肃杀,风阴傲然伫立,握着剑柄的手不觉加重了力道。叶贞深吸一口气,目光死死锁定在他的一举一动之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眼前的男子太冷,太过阴邪不定,甚至于她根本无法想象,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
便是在这样诡异而惊悚的氛围里,她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月光悉数被他遮在身后。幽暗颀长是身影颓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直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不敢轻易动弹,生怕他的剑忽然又横在自己的脖颈处。
风阴不做声,眼底的光幽暗清浅,比之月色清寒。
但见他陡然拾起叶贞的手,力道之大,不由的让她发出嘶的倒吸冷气之音。
阴鸷的眸子微微敛起,传来他冰寒彻骨的冷冽之音,“忍着!”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些白色粉末在她受伤的指关节处,举止没有半分温柔。
虽说都是同样的关慰,白日里的风阴极尽温柔,夜间的风阴却霸道而冷漠,仿佛他只做他自己的,不管她是否愿意承受。
许是被他的举动震住,叶贞不觉脱口而出,“谢谢!”
只换来他越发冷冽的眸光,“不必!”
叶贞愣了愣,半晌没能回过神。却是那冰凉的声音,让她陡然一个激灵,才想起眼前的男子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断不可轻信,亦不能轻易靠近。
思及此处,待其上好药,叶贞便退开几步,躬身行礼,“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风阴惯来侍奉皇帝左右,想必也知道叶杏那个锦盒之事。既然锦盒是他送来的,其中保不齐也有皇帝的意思。现下事态未明,叶贞不敢轻易下结论,自然也不敢轻易提及那个锦盒。
抬头看一眼顶上的合欢,风阴侧过身子盯着她的脸,月光下,她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却能看见那双冰冷如刃的双眸,一刀刀剜着自己的皮肉,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不由的,袖中的手交叉握住,指尖极度不安的拂过腕上的红丝线,仿佛只有想着记忆中的那张脸,才能找到稍许心安的理由。
“世上有人自诩聪明,却不知往往自作聪明。”他仿若说着佛偈,有种不可言喻的虚空与飘渺,“作茧自缚对你没好处。”
“奴婢不知大人的意思,还望明示。”叶贞眸色微敛。
风阴走到她的跟前,一如前一次那般,修长而素白的手掠过她的眉眼,冰凉的感觉如同来自地狱的冰冷鬼手,正在缓缓破开她的皮肉,欲一尝她血肉的滋味。不由的颤了颤,她不敢动弹,只是攥紧了衣袖,随时准备着最后的抵抗。
谁知他只睨一眼她绷紧的胳膊,攥紧的拳头,却仍旧自做自的,将她鬓间的散发拨弄至耳后。便是这样的举动,让叶贞整颗心都高高悬起,如同置于水深火热中不知该如何举措。
“我不管你在后宫如何,切记勿与皇上抖机灵,我不想自己的剑染上你的血。明白吗?”他说得很轻很柔,语气极度平缓。但听在叶贞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羽睫止不住轻轻煽动,不知该如何应付。
深吸一口气,叶贞眸色微转,“怕是大人抬举奴婢,奴婢委实没有这样的本事,还望大人明察。”
蓦地,肩头陡然生疼,如利爪挠心。
肩胛处如同被铁锁勾勒,叶贞骤然瞪大眼眸,脊背处传来骨头与硬物碰撞的声响。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晃神的状态,再回神,却看见银色的面具在自己的视线里寸寸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