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凌他们都伸长了脖子看远处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正这时, 就见旁边的一座房舍的门忽然打开,探出一个少年的小脑袋来, 那少年对着木凌他们低声道,“喂!喂!”
木凌等众人转头,就见是个破衣烂衫的少年, 样子像个小乞丐。
“外乡人?”那少年压低了声音问。
走到了马车外的秦望天点点头, 就见那少年皱眉,把大门整个都打开,道, “快进来, 快啊!不要命了么!”
甲乙丙丁看了看秦望天, 秦望天点点头,管前面来的是什么, 避得过就避开吧, 现在他们没时间可浪费。
随后,众人合力将车马都赶进了房子里头, 少年赶快关上门,小心翼翼地落下门闩, 对众人“嘘”。
众人进了屋后一看,就见屋子里几乎已经空了,没桌也没床, 只有地上一口破锅, 那个叫他们进来的少年看来已经十三四岁了, 精瘦精瘦的。而在他身后,墙角的地方缩着一大排十来个小孩子,挤在一起跟一堆小耗子似地,穿得也很破,有男孩儿也有女孩儿。
木凌撩开车帘看了看,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那少年低声道,“你们是外乡人吧,好险啊,那些都是鬼王的手下。
“鬼王?”木凌微微皱眉,“什么人啊?”
少年叹了口气,道,“最近漠北流行疫病,好些个村庄的的人都遭难了,然后那些没死的难民就想往城里跑,不过其他城的人都怕他们有病,所以不要他们。他们没招了,就只好躲到前头的魔王山上去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个魔王,很厉害的,他将那些人都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魔王门。他们都可恨周边那些不肯收留他们的城镇了,所以就每天晚上到各个城去抢劫和抓人,每次就抓十个人,抓的时候就施妖法,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地做魔王的手下,最近没晚都来,搞得茫崖城里任何人都不敢出门。”
“哦。”秦望天点点头,“难怪你们都都躲起来了,这事儿官府不管么?”
“呵……官府?官府自个儿都怕得要死,谁来管啊。”少年摇摇头头,“茫崖城和魔王山最近,当年得罪的灾民也最多,所以基本上已经被抢空了,不过他们还是隔几天就来抓人回去。”
木凌笑道,“也就是说,四周其实都是人,是吧?”
少年点头。
“就你肯出来给我们提个醒儿啊?”岳在云看着那少年笑,“万一被发现了呢?”
少年瘪瘪嘴,道,“那些大人都没用,就知道躲起来,照我说啊,把所有茫崖城的人都集合起来,跟他丫的拼了!宁可战死了,也不让老婆孩儿受这窝囊气,每天提心吊胆的。”
在场众人都有些吃惊地看那孩子,冯遇水点头,“好小孩儿,有志气!想加入黑云堡不?”
木凌差点笑出声来,这冯遇水还真会为司徒办事儿,看到人才就往黑云堡网络。
少年歪头,问,“黑云堡是哪儿啊?”
“在蜀中。”木凌趴在车窗上笑着看他,“南方。”
少年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小孩儿,道,“不成,我走了就没人照顾这些弟弟妹妹了。”
“都是你兄弟姐妹?”岳在云有些吃惊。
“我们都是哥哥捡的。”一个年级稍大一些的小姑娘道,“我们的爹妈都让鬼王抓走了。”
冯遇水觉得有些可惜,却见那小孩儿一拍胸脯,道,“没事儿,大哥哥,我都十三了,再过三年,十六岁就长大了,到时候,我也跟半面修罗似地,拉个柳子做马贼,劫那些当官的,做大英雄!
“哈哈!”甲给他逗乐了,拍着巴掌道,“好小子,有出息!”
“嘘!”那群小孩儿一起都对他“嘘”,让他别出声,于此同时,就听到外面“哗啦哗啦”的脚步声过,秦望天走到窗户边,顺着缝隙往外看着,就见大批的人正从不远处走过来。就见他们一个个都穿着白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点燃的白蜡烛,难怪远远看起来星星点点的跟条火龙似地。
那些人样貌诡异,头发都高高地竖起扎在脑后,双眼无神,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念有词,捧着蜡烛缓缓地往前走着。
木凌也凑过去看,歪着头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那些是白无常。”少年走上来,小小声地对木凌他们道,“白无常是拿着蜡烛照明的,还有一些黑无常,都带着刀剑,是抓人的!”
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趣。
正这时,就听身后王十二低声问,“小丫头,哭什么啊?”
众人回头,只见那群孩子里,有好几个小姑娘都没声音地流眼泪。
那少年皱皱眉,对木凌它们道,“他们的父母,大多都在白无常里面。”
王十二抱起一个小丫头,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粽子糖,还给那些小孩儿每人几颗,道,“乖,都别哭了。”
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而且他们都多少日子没吃着糖了,别说这个,连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很快就不哭了,专心地吃起了糖来。
这时,那些黑白无常已经走到了窗口,众人都隐蔽了起来,屏声静气。
秦望天见木凌微微地皱着眉头,似乎是很不悦,就在他耳边低声道,“凌,等我们办完了事,我就带着手下来端了这鬼王门,顺便救人……不过现在我们真的没时间了,我等不了。”
木凌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没做声。
“啊……”突然,从对面的房舍里头传出来了几声尖利的惨叫声。众人微微一愣,凑到窗边去看,只见两个所谓的黑无常正从对面的房舍里拖着两个男人出来,他们的女人在后面又哭又叫的,那些男人也挣扎。
随后,一个穿着白色斗篷,头顶上还束着白色带子的白无常走了上去,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白瓷瓶子。他从瓶子里倒出一些水来,洒向那个正在挣扎着的男人的额头,很快,就见那个男人不挣扎了,也傻呵呵地双目无神,呆呆地被带到了白无常的队伍里。
木凌微微皱眉,看着那个白瓷瓶子若有所思。
“啊!不要啊!”另一个男人惊得大叫了起来,对那个拿着瓷瓶子走到近前的白无常道,“你们放了我,我告诉你们,这里还有人的,刚刚来的,是外乡人,有马车有钱的!”
秦望天一皱眉,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