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瞧着贺扬又要胡闹了,忙制止,转移话题道:“任务交给他没问题,但也不能完全的信任。”
“现在他来武乾的目的还没有弄清,不可大意,放松警惕。”
贺扬也认可沈太傅的意思,道:“给他再配个官员辅佐。”
他这么说着,转瞬就有了主意,“依我看,也别让他做主导了,这件事交给文轩去做,是咱们自家孩子,绝对的信任放心,又可把控大局。”
“万一夏侯渊那混小子故意使坏从中捣乱,文轩还可及时制止,扭转乾坤。”
毕竟是自己亲儿子,沈太傅不好发表意见。
但谌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虽说要把选女官的任务交给夏侯渊,可她选女官最重要的就是改变女性命运,削弱士族势力,影响国家政策,促进社会和谐……
如此要事,放出夏侯渊,也是防止有人捣乱,他可以当挡箭牌,镇场子辟邪。
但绝对不能把她倾尽心血铺好的路给毁了。
谌容当场便下了两道圣旨,传入长安殿和蓬莱殿。
元君沈文轩为主,皇贵君夏侯渊为副,共同选拔女官。
他们合作出题,算作殿试前的加试。
这样,相对于男性在经历院试、乡试、会试后才能殿试,也算稍有公平。
而最后一道殿试,则由她亲自出题。
消息传过去不到一刻,礼官分别回来禀报。
说元君恭敬领旨,皇贵君……
“怎么了?”谌容问。
礼官抬头看了眼她后,又迅速低头,“皇贵君他……他直接摔了圣旨!”
“还说……凭什么让又他当老二!?”
礼官说完最后这句,猛地狠低了头,再不敢看女皇。
谌容:“……”
她没事儿。
她挺淡定的。
当朝都被他顶撞过,隔着距离让人传话他驳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谌容琢磨了一番,又下了两道旨,再次送往长安殿和蓬莱殿。
元君沈文轩和皇贵君夏侯渊同为主考官,元君负责文试,皇贵君负责武试。
这下夏侯渊接受了。
还让人给谌容送了些特色小吃。
谌容想到他放在御膳房的那些人……放弃了拿筷子的冲动。
虽然看起来确实挺好吃的。
贺扬和沈太傅下午才得到了消息,觉得这样处理也不错,反正还有殿试,最终选择权还是在陛下手上,就没再进宫问。
可此事于朝野,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女皇陛下这是明摆着准许后宫干政了!?
翌日早朝,左相首先反驳:“这是我朝自开国以来,第一次选女官,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后宫宫妃,怕是不妥。”
谌容笑了。
左相在她后宫安插的眼线,品级不高不低,对她造成不了多大的危害,更没什么影响,在这事儿上,他占不到任何便宜,所以第一个站出来阻止。
安国公也站了出来,意见却与左相不同,甚至还又以促成此事:“陛下从前也说了,男女并无不同,后宫也没有十分必要的理由不能干政,既是如此,陛下是否也该给其他人机会?”
“选女官任务繁重,只元君和皇贵君两人,恐难堪当此任,还请陛下多选些人辅助。”
谌容浅浅勾唇,这是见长公主要回京了,趁机把后宫棋子的位置提上来,好供她使用。
贵太妃党的人也赶紧站出来附和,举荐道:“依微臣看,霍将军之子霍衡就不错。”
“他在入后宫前,就是武将,况且,霍家世世代代都为我朝武将,在选举武官方面定是十分有经验,完全可以辅佐皇贵君。”
谌容慵懒的眯眼,不禁想起来……
贵太妃和霍家可是深有渊源啊,不提她都忘了,霍衡还得管贵太妃叫一声小姑姑呢。
只是在她娘继位后,霍衡的父亲霍启山甚是精明,先一步请去边疆,少了被削之险,一直暗暗潜伏,偷偷壮大势力。
她娘其实都知道这些,甚至还知道霍家私造兵器,更拿到了证据。
她当时问她娘为何不立即将他们抓起来问罪,她娘说没必要。
霍家壮大,也代表着边疆壮大,有实力虽然威胁着朝廷,但也确实绝对强大的保护着百姓。
另一方面就是……在她娘眼里,霍家还不值一提。
况且霍家家主自己也心知肚明,他们没能力反朝廷,顶多做个权势滔天的外戚。
可他要能做稳了这外戚,就势必一直留在边疆驻守,否则,一进京,那么多的兵马就是对皇上的威胁,哪怕是他们扶了贵太妃的儿子上位,贵太妃也一定会帮着儿子再将他们赶出京。
结局都是一样的。
所以,霍启山当时前往边疆,一方面是保命,另一方面……私铸兵器,也还是为了自保。
这点儿安全感,她娘大气,还是给得的。
到了她这代……局势有些混乱,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尤其霍启山竟还让最疼爱的小儿子进了京,她对霍启山的态度倒是有些摸不准了。
不过让霍衡做夏侯渊的副手?
谌容笑了笑:“要不,你们自己去问问皇贵君?”
她也不怕直白的告诉他们,“朕昨天先是下了一道元君为主,皇贵君为副的旨意,可被皇贵君拒绝了,这才有了现在这道圣旨。”
“皇贵君为人比较霸道,好像不喜与人合作。”
她好整以暇的扫视了一圈,而后淡淡问他们:“要不,你们去问问他的意见?”
她此话说完,满朝唏嘘。
有大臣站出来,满目痛心疾首的样子:“陛下怎可如此由着他,着实……昏庸!”
他说到最后,甩袖叹了声气。
谌容无奈的蹙着秀美,实力演绎了一个为了美人可以毫无原则的昏君:“那又能怎么样呢?谁让朕爱他……”
朝臣们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