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最近很惆怅,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半个月前和晏觉一起去了趟卫家后, 平日里除了爱花钱喜欢到处浪了一点儿的乖儿子最近总喜欢给她找事儿, 听着外面侍女唤着王爷的声音,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等着人进来。
瑞王今年年春刚办完四十大寿, 他好养生, 外人看去也只觉三十出头, 身上还穿着绛红色官袍, 板着一张脸, 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目光里的不悦都快实质化了。
瑞王妃扯了扯嘴角,“王爷这般急着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瑞王冷哼了一声, “晏呈呢?”
“这个时候还早,他怕是在外面呢,妾也未曾见着他的人。”瑞王妃眉心跳了跳, 笑着与他奉了一盏茶,“可是那小子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瑞王接过茶呷了一口, 啪的放在桌沿上, “他干的混账事多了去了!”
他说话时的态度着实不算好, 瑞王妃也来了气,她脸上的笑渐渐冷了下来, 道:“可不是吗, 他就是个混账, 毕竟是爷你亲自教养出来的不是。”
她呈儿小时候多乖巧的孩子啊, 养成这般性子,罪魁祸首还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瑞王被堵了一嘴,盯着她皱了皱眉,“你这话的意思还是本王的错?”
瑞王妃这些年心早就凉了,自打晏呈出生,她就把以后的路规划好了,也没有什么争宠的心思,不稀罕他屁股底下的王爷位子,对于瑞王也甚少有讨好的时候,她娘家不缺银钱,她自己经营着手里的铺子,又和几个妯娌合伙做了一笔大生意,也不缺银钱,养的活她那败家儿子,怕这老男人个甚?
瑞王妃目光发凉,“难道不是吗?”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真当她是个无知妇人?
瑞王被她这神态眼色弄的一怔,站起身,半晌,双唇动了动,“不可理喻!”他甩袖离开,刚撩起帘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冷笑,这一笑把他心中隐埋的愧疚尽数挑了起来,好似身后着火了般大步离开了正院。
“还不出来。”瑞王妃打开衣柜,看着在里面冲着她挤眉弄眼的人心情又好了起来,她一把捏住他的脸,佯装生气道:“活该叫你老子揍你一顿。”
晏呈扒着衣柜门出来,从怀里掏出一根鎏金飞花簪,“这是孝敬娘的。”他一边嘴甜的说着孝敬话,一边给她插在发髻上,瑞王妃对着镜子敲了敲,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把那只乱插着的发簪取了下来,“你哪来的银钱买这个?”
“十皇叔疼我,送了我一块极好的玉佩,我把它当了,换了不少钱。”他得意地咧了咧嘴。
瑞王妃每次看到他这副傻样就没了脾气,她移开目光,“说吧,你今天又干了什么好事,叫你老子气成这样?”
说起这个,晏呈有些心虚,他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搅了晏觉的好事。”
瑞王妃挑眉,“难怪他这么着恼,原来你是搅和了他宝贝儿子的好事。”
晏呈撇了撇嘴,不想多说,与瑞王妃打了个招呼就叫人收拾包袱,打算去他外祖家北毅侯府躲上他老子一阵。
已是傍晚时分,趁着凉风,楚意坐在院子里查看最近的进账,晏呈踩着特地搬过来的草垛扒着墙露出了半个头,偷偷地往里看。
她有一头顶顺的长发,半撑着头,侧脸肌肤似雪,恰有雀鸟惊飞,清风徐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有点儿像他表弟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那副美人图。
他偏了偏头,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那人的身上,真好看。
院中有下人捧了一叠账本来,晏呈连忙缩回了自己的脑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待到里面的说话声停歇,才又探出了头。
他看的美滋滋,府中的狼狗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矫健的一跃而上,吓得他一个倒仰摔在地上,连哎哟都来不及喊,爬起来就撒丫子的跑,穿过这一片小竹林,扒上外墙身手矫健的跑了出去,墙里面汪汪的声音不断传来,晏呈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口气,吓死了要。
狼狗的叫唤引来了小厮,小厮踹了踹那半人高的草垛,上面还有明显被踩出来的人脚印,他联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火急火燎地进了院子,“小姐,外面有人……”
有人……有人,小厮想要吐出的话卡在喉咙里,左看右看找了一圈儿,才看到坐在墙头的人影,他虽然不知道一向病弱的大小姐到底是怎么上去的,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该问就不要问,他接着说自己的发现,“小姐,府里好像来了刺客!”
楚意看着外面飞奔的影子,心情不错地挑了挑眉,“不是刺客,大概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小厮:“???”府里来了一只羊?
楚意心情好,晏呈虽然摔了那么一下又被狗撵,心情却也出奇的不错。相比之他们,瑞王府里的晏觉要不是碍于这么多年竖立的平和形象,恨不得砸了这一屋子的东西好好出出气。
那晏呈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最近一反常态,也不跟着那些个狐朋狗友出去混了,只要他一出门就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整天给他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