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之年多事之秋

悠悠杨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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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生这场考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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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说到这里,爸爸想表达的主旨,你们知道了吗?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考试,像中考,高考等这样的考试,是每个人都要参与的,有一个明确的成绩和录取学校给到你,具有相当强的可比性。所以,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鸡娃的热情就会异常高涨。因为在学习这件事情上,你和别人会有一个非常明显横向的比较。但是同时,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子女教育,这么项目其实也是一场又一场考试啊!只是不会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成绩给到你,你和周围人也没有一个很明显的比较。但是你考得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

小时候骗别人很难,骗自己很容易;人到了一定年纪发现骗别人很容易,骗自己却很难。你的整体面貌怎么样,你就活得怎么样。

爸爸活到天命了,想对儿女说的只是,爸爸人生的这一场又一场考试,其实都考得很一般,充其量只是普通人努力做好一些普通人分内的事。爸爸有些事情更是你们的前车之鉴,爸爸只是竭尽全力希望你们不要重蹈覆辙。

是的,我考上了松江二中,又考上了医科大学。但是你们看一下我,谈恋爱的时候,避孕这场考试考砸。导致的结果就是带给了女方很大的伤害,更造成了我和父母之间的一些矛盾。结婚以后生育这场考试又考砸。再然后,孝顺父母这场考试又考砸。期间主治医生考又考砸了两次,于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主治做到退休了。

所幸我考砸了那么多考试,我和你们母亲的婚姻,还一直差强人意。这么多年来我母亲继父还有岳父岳母,这两对老夫妻也一直平安顺遂着。爸爸眼下最大的期望是我的儿女能够奋力拼搏通过高考这场考试,各自进入心仪的学校,不要因为异性交往影响人生这场重大的考试。

在崇明的一周,日子过得惬意自在,领受着过来人的经验和祝福,沉浸在对新生命降临的憧憬和期待中,家庭的氛围就会格外的祥和与温馨。吹着海风,吃着美食,闻着桂花香,赏着明月,会着老友,假期就很快过去了。

日子一顺利,时间就过得飞快,十月秋高气爽的时节,各种建卡产检一路绿灯,而且还没多大反应。还是穿着自己平日的衣服仍然身轻如燕,除了我们自己抚摸下小腹,感觉稍微有点大了,也感觉不到什么胎动,真的没有任何做孕妇的感觉?本来就是相貌显小的我,白天在医院被人当作实习生,在街上被人当学生,晚上又要进入准爸爸的工作状态,想想真的很矛盾的。

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吧!这天晚上我们原本是准备去洞泾看望父母的,但是临到下班有急诊手术,我又走不开了,我让她自己随便吃点,或者自己乘公交去父母家也行(那时她还没学驾照)。偏偏那天的手术很不顺利,这一切做好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在手术更衣室里接到电话,同事让我不要回家去了,赶紧去产科病房看老婆吧!我赶紧下楼去了产科,在走廊某位护士对我说:“孩子保不住了,你好好克制自己,好好安慰安慰你老婆吧!”

那晚我和老师力挽狂澜,把那个车祸病人救了回来,可是我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一个已经发育成形的男孩啊!那本该在几个月后来到我们身边的新生命啊!因为那晚我没在家,老婆自己去换灯管不慎从高处跌落,大人倒没摔伤,一个发育正常的胎儿又没了。

我和岳父母通话,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失望,但是他们又叮嘱我,老婆的老外婆快不行了,估计是拖不过这两天了。他们在崇明实在走不开,让我千万瞒住她,感冒或拉肚子或牙疼随便说个毛病。让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做好月子,千万不要让她回来奔丧。

为了避免触景生情,也为了好好休息,我们住在妇科病房,而不是产科病房。我以为她会伤心,结果那一晚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睡实实沉沉的。倒是我躺在家属折叠床上死活睡不着了,各种胡思乱想,她完全不像第一次失去孩子,依偎着我哭哭啼啼又絮絮叨叨的。

第二天,医生查房时她说胸痛,一检查居然有**分泌了?这一天她奶涨得不行,这是千金难买的初乳啊!我们却没孩子可哺育,只能用药物回奶。反正疼就一个字,各种疼痛,这痛苦绝不正式分娩之下。

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女性的每一步成长都伴随着流血、疼痛和流泪,而男性的每一步成长都伴随着躁动、入侵和征服。女性的成长更多是认识自己和认识社会,男性的成长更多是征服女性和立足社会。

我想想不无道理,女性从初潮就拉开成年的续幕,从此她漫长的芳华岁月总是伴随着流血和疼痛,她必须学会和这种身体不适的状态和平共处。在她正式长大成人之后,初次性行为、生产、分娩和哺乳,每一人生的蜕变都是伴随着流血疼痛和挣扎煎熬。而男性只要好好学习和好好工作,很多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如果二十岁时第一次失去自己的孩子,我还是个青涩的男生,我可以归咎于命运给我开的玩笑,自己的运气真的差到了离谱,又是在女方的安全期,又服了紧急避孕药(其实是吐掉了),居然还能中招?长辈尚且能原谅我年轻无知和莽撞率性。这一次,我已经正式结婚我该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我该好好履行自己的责任和对双方长辈的承诺。可是我就是食言了,我无颜面对自己老婆和双方长辈,还有自己的孩子。

那以后急诊手术的病人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居然恢复到了能正常行走和工作的程度,后来家属万分感谢我们,还送来了锦旗。可是我完全高兴不起来,如果那天我正常下班时间回家了,灯管肯定是我去换了;如果我们是和父母同住的,我父亲是技工就是吃这碗的;如果老婆不是那么自信怀孕快五个月了,还去蹬高作业;如果岳父母家离得近些,老婆和于婷姐姐一样婆家离自己家三五公里,骑个自行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她婚后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自己父母身边,婆家只是隔三差五去一下)。满足任何一个条件就不会出事,可是没有如果。

护士私下里调侃,我是用自己儿子这条命换来了病人这条命?靠,如果我知道这结果,我还会义无反顾吗?我想,我是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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