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垠汝是被冻醒的,离世来看她的时候,垠汝正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塌上,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离世皱着眉头摸了摸垠汝的额头,隐约有些发烫,便将伺候垠汝的宫人唤来,厉声道:“怎么伺候的?好端端的怎么发了烧?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人的吗?!脑袋挂在脖子上嫌累是不是?”
小宫女低着头站在一旁,被离世一吼差点哭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宫里的人大都害怕离世,除了厌筝和缪云,从没有哪个宫人敢抬头多看离世一眼的。
小宫女跪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都急得哭出来了:“殿下饶命,是奴婢没有注意,伺候的不好,让垠汝夫人着了凉,是奴婢的错!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
离世刚要说些什么,垠汝从被子里伸出冰凉的小手想要去拉离世的袖子,还没碰到离世的衣角,便被一股寒气袭入体内,心猛地像被针扎了一样的刺疼,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垠汝暗暗收回手放回被子里,还带着鼻音,柔柔的开口道:“你别罚她,是我自己没有盖好被子才着了凉,不是她的错,你尽会吓唬人。”
垠汝向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道:“长公主殿下来了都不知道去倒杯茶吗?怪不得长公主殿下生气,还不快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离世没有开口,小宫女也不敢擅自起来,只跪在那里呼扇呼扇的掉眼泪,垠汝叹了口气,无奈道:“要我亲自扶你起来吗?当着长公主殿下的面都敢不听我的了,你真的是要长公主殿下罚你吗,还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
垠汝撑着身子要起身去扶,离世撇了她一眼,把她一把按回塌上,沉声道:“还不快滚,跪在这等着本宫砍了你的脑袋吗?”
可此时小宫女已经吓得腿软,缪云面无表情的将那小宫女拽起来,递给她一方手帕,送她出去了。
刚刚离世碰到垠汝的时候,垠汝不自觉的侧身躲开,即使只有那一瞬间,
垠汝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深入骨髓的刺痛,浑身上下顿时有如落进了冰窖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精神不好的缘故,垠汝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喊自己,脑海了闪过很多模糊画面,只是看不清晰。
离世的手还悬在空中,楞了一刻,离世冷笑着收回来,嘲讽道:“怎么,还嫌弃起本宫来了?何该让这些宫人们不仔细,冻死你算了,原是本宫多管闲事,不怨讨人烦。”
垠汝睁着水漉漉的蓝眸,勾起唇角浅笑着,脸颊上因为发烧而起的两团红晕愈加显得娇俏撩人:“没有,我就是有点冷,不太舒服,刚刚有些发抖,不是故意躲开你的。”
离世听到垠汝说身体不舒服,冰冷的面色有一丝松动,不过语气仍是咄咄逼人,一开口句句带刺,没一点好气:“是看见本宫不舒服了?可别动了胎气,怀个不人不鱼的怪胎本就不容易,再一尸两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垠汝的脸蛋越来越红,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头轻轻的偏在一侧,静静的看着离世,眼神有些迷离,倒是真的像发烧了意识不清的模样。
离世嘴硬心软,眼神里的担忧是骗不了人的,只是一向不会安慰人,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本想问问好端端的怎么能着了凉,鲛人与人不同,虽会生病,但断不会像人一般会感染风寒还发烧,可是一开口便怪声怪气:“鲛人生活在深海里,那里可也不是个温暖怡人的地儿,本宫还没见过着了凉会发烧的鲛人,再多烧一会儿,怕是会把自己烧熟了吧。”
垠汝很想笑,可是没有力气,歪着头轻声道:“自从怀了孕,体质好像也变了。”
垠汝说完便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将被子裹得更紧了,只是软和厚实的蚕绒被即使裹得紧紧的还是冷的不行。
离世开口本想让人去召御医来,可是再一想御医来了也没什么用,斜她一眼,道:“多大的人了连被子都不知道盖,自己冷了没感觉吗?”
垠汝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瞪着大眼睛看着离世,眼神无辜纯情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