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缠够一个人……”老妪道,“你们可知白黎一族?”
“白黎族?那不是几百年前覆灭了的族群吗?据说是被下了诅咒,整个族里的人无一幸免。”连奕道。
“呵,覆灭?这世间多少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敢说得,我白黎族一向隐于凡世,不为外人知,却仍旧逃脱不了命运。”老妪冷笑道。
“隐世册中曾有记载,白黎族,擅长观天象命理,依水而生,族中之人皆会控水之术,以水为剑修习,不想婆婆竟是白黎族中人,不过白黎族的人不是……”落风道。
“你是想说白黎族的人相貌皆为上乘,且终身样貌与二十岁无异,老身如何成这副样子了呢?”老妪道,“原是这样的,我白黎族的人生来便会控水,凡是长到二十岁,样貌便不会再有所改变,且寿命比一般人要长些。”
“白黎族立世千年,在世人心中,一直都是个美好传说一般的存在,但可知世间也没有这么好的事情,白黎族密境中有一处泉眼,是白黎族修行立世的根本,也是整个族群的灵脉所在,几百年前我白黎族的泉眼几近枯竭,族人灵力稀释消散,族长忧心不已,寻查了多少秘籍古书,找了整整三天三夜,才从创立了我白黎族的前辈留下的一份手稿中找到了一份记载,南海鲛珠泪,可复泉眼。”老妪道。
“南海鲛珠泪?我记得《博物志》中有云,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落风道,“《述异记》卷上也有道,蛟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蛟绡纱,泉先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而且若以鲛人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这么说来,那南海鲛珠泪指的可是鲛人的眼泪?”
“是也不是。”老妪眼神有些飘忽,思绪似乎不知回到哪里去了,“鲛人是很神奇的一种存在,他们生产的鲛绡入水不湿,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以身体炼制的乳膏,一旦燃烧便会万年不熄。可这南海鲛珠泪不是寻常的鲛人眼泪,而是鲛人心死之时流下的血泪,一个鲛人一生中只有一滴血泪,因为他们在血泪泣下之后,灵识消逝,身体便会化为一摊清水,随着第二天早上太阳的升起,彻底消失在尘世间。亦或是没有,毕竟哪里有人那么轻易便会心如死灰,犹入绝境呢,且这鲛珠泪需得鲛人心甘情愿才发挥得了效用,不然与一般的血珍珠无异。”
“这……这岂不是要……”
落风急道,这分明是要一个鲛人的命,拿命去修复泉眼。
“那段时间族长心力交瘁,便出了族去找寻修复泉眼的法子,可正巧,过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族长身边跟着一名女子,这名女子身着殷红纱衣,赤足散发,冰肌玉骨,靡颜腻理,螓首蛾眉,一双似水柔情的眸子好像秋水一般温柔,当真是我见犹怜,天生尤物,且右边眼角尾处有一枚银光色的龙鳞,精致细腻。”
“这名女子便是鲛人族的公主?那位族长是先祖的父亲?”落风道。
“是,这名女子初始到了族里的时候,族中之人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只当是族长出去游历带回来的一位佳人,当时见过这名女子的人都惊叹于她的美貌,且族长对这名女子极为上心,衣食住行皆亲力亲为,无人不称赞这段才子佳人的感情。”老妪道。
“那族长可是一早知道了她的身份?是真心对她还是想要得到南海鲛珠泪的?”落风问道,若是从一开始便是假的,既是存着目的将这鲛人公主骗回来的,那也太过悲惨。
“知道,可族长却并未向任何人吐露过这名女子的身份,不幸的是,在族长与这名女子成亲的前一晚,族里的一位长老在溪谷看到了这名女子与一男子在交谈,那名男子长相阴柔俊美,可整个额间遍布了蓝色的鳞片,两人似乎在争吵,那男子想要带着这名女子离开,可这名女子挣开了男子的手,愤而离去,男子一怒,转身却跳进了溪谷里,长老看到了那名男子在跳入溪谷的一瞬间,下身分明是一条银光色的鱼尾。”
“第二天族里的人便都知晓了族长要娶的那位姑娘是个鲛人。那时族里的很多人灵力都已经开始溃散了,容貌也在日复一日的以很快的速度衰老,泉眼枯竭的甚至已经冒不出一滴水,族里的胎儿更是如何也无法降生,你觉得在这个时候,这些人看到了这名女子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