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陪着安羽直接来到造纸坊的后院。
按理说安羽没这个资格在宫里乱窜,不过洒扫那边有麦冬帮着稳住姑姑,兴安也一再邀请她跟过来,说想让她亲自解救深陷困境的楚渊。
说来这样收服人心的事情安羽没少干过,可是让她装作懵懂,被别人诓着被动施恩于一个不一定身处困境的人还是第一次——甚至这个人还是本就忠心不已的楚渊。
这件事情没法解释,安羽只能挂着笑,跟在兴安身后,绕过复杂的院子,来到管事门口。
果然,一开门就看见管事太监拿着棍子打楚渊?!
屋子里本来没什么光,这门一打开,管事便没能第一时间看清来人的长相,一手遮挡着阳光,另一手惯性地再次举起棒子。
看来这家伙这么多年只能做个底层管事也能说的通。
单膝跪地的楚渊一身白色中衣,身体因为挨了一棒子而略微前倾,衣服上挂着棍子击打上去的灰尘,抿着嘴,额间垂落零散的发丝。
见门被打开便下意识收起手里藏着的东西,朝门口看去,隐约望见安羽后瞳孔收紧。
仔细一看,楚渊背在身后的手上有些反光,估计是藏着什么锐器,要是再来晚点,指不定今天谁最遭罪。
不管怎么说,今日的来意就是楚渊,既然看见了,自然不能让他继续挨打。
接过兴安莫名其妙鼓励的眼神,安羽便提着裙摆,小跑过去,单手推开自顾自打人的管事,转身看向早已盯着她的楚渊。
“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安羽无视对方眼中汇成一团的惊讶感动,自顾自地扬起善意的微笑,迎着阳光,还显得几分温暖,伸出手:“需要我拉你一把吗?”
其实她本意还是想先问问楚渊是不是打算掏刀闯祸,不过这里还有外人在,只能权当做戏,大半笑给兴安交账。
没等楚渊抬起手握住安羽,被推到后面墙边上的管事就已经回过神来。
待看清了来人长相,他利落地把手里的棍子搁在一旁,向前一步道:“不知道兴公公来造纸坊何事?难不成是来补上劳力空缺的?”
当管事的再次也吃的不错,更因为多年干活长得一身肌肉,显得高壮,配合一脸不悦和多年要人的经验,多多少少给人压迫感。
可惜这房间里个个都不是常人,安羽估摸着这管事也没有动手的胆子,否则又怎么连教训手底下的人都遮遮掩掩?
再说了,动起手来谁比较惨还说不定呢,估计他也就只能对兴安那个小身板造成些威胁。
被低估的兴安见楚渊自己站了起来,便朝安羽点了点头,脸上再度浮现公式化的笑容:“崔管事莫要着急—”
“不急?”崔管事扯动嘴角,仿佛下一秒就要再度拿起棍子:“不急的事情你兴安会自己过来?”
崔管事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本公公今天正教训人呢,你这一闯进来,本公公多年的威严尽落在地上,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伸出手指瞄准了站在一旁看戏的安羽,又挪动到站在她背后的楚渊身上:“人我要收拾,这个宫女也得交给本公公抵罪。”
突然被点名的安羽一脸无辜,顺便伸出手拦住打算过去收拾人的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