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讨厌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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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求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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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山野中败兵如潮, 身后是一支支的火把, 谁都明白只要被追上了, 那就是死路一条。

“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出声!”不时有败兵在扑进某个草丛,死死的贴在地上一动不动。山野如此之大, 骁骑卫怎么都不可能检查所有的位置的。

一骑战马从张须驼的面前掠过,胡雪亭在马上斜眼看他:“老张, 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啊。”不等张须驼说话,已经到了远处。

这句话实在太有挑衅性了,张须驼立马面色铁青, 摇摇欲坠。程夭金急忙扶住了张须陀, 同情的看着他, 被小一辈的菜鸟指着鼻子嘲讽,张须陀的心里肯定复杂痛苦的无以言表,但他只能说着空话套话安慰:“仪同,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认识圣上的时日也不短了,圣上就是这个臭嘴,不用往心里去。”程夭金小心的打量着张须陀,脸色真的不是一般二般的差,千万不要好不容易打赢了, 结果气急攻心嗝屁了。

张须陀继续摇摇欲坠, 手紧紧的握住了程夭金的胳膊, 厉声道:“有吃的吗?我一日一夜不曾进食,有些头晕。”顺便长叹:“老了,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三天三夜不吃饭都不打紧。”程夭金瞅瞅依然摇摇欲会的张须陀,小心的问:“仪同不是因为胡雪亭的言语而受到了刺激?”张须陀惊讶的看程夭金:“P个刺激!带兵打仗最重要的是不服输,就算山穷水尽依然战斗到底,其次就是干脆的认输。输了就是输了,总结失误,下次找回场子。张某这次输得干干净净,想不认都不能,胡雪亭别说小小的嘲讽了,就是指着张某的鼻子大笑三声,张某也只能乖乖的战正挨打。”

程夭金瞅瞅因为饥饿而头晕的张须陀,微微松了口气,张须陀有此肚量那是最好了。

张须陀终于找到了干粮,坐在地上慢慢的吃着,一颗心其实依然扑通扑通的跳着,羞愧,后悔,后怕,惊喜等等感情在其中疯狂的旋转。他捏着手里冰凉又硬的像块石头的干粮,能活下来吃着它,还是托了胡雪亭的福啊。但是,胡雪亭为什么在这里?

远处,又是一骑赶到,见了张须驼匆匆的下马。“仪同,你没事吧?”声音有些沙哑,听不清是谁。

张须驼听着那熟稔的语气,直觉中定然是熟人,但那人的半张脸上都是绷带,一时看不清那人是谁。那人越走越近,笑着与程夭金打招呼:“老程,竟然还活着啊,不容易。”那人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闪动,张须驼看了许久,终于认了出来,失声惊呼:“秦穷,你怎么搞成这样?”

那人正是秦穷。他抚摸着半张绷带脸,毫不在意的道:“运气不好,中了流矢。”纸甲再好,也不能保住脸部,混战之中挨了一箭,没死已经算命大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张须驼问道。胡雪亭和秦穷应该被高颖李建成的大军十面埋伏才对,竟然都快杀回太原了,真的是意料不到。

“唉,上了高颖的大当了!”秦穷唉声叹气,还能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想要抓大鱼啊。

秦穷得知胡雪亭和杨轩感落荒而逃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换王”。胡雪亭和杨轩感被抓了?那就拿高颖李建成等人交换啊。若是胡雪亭和杨轩感不幸战死,起码也能拿高颖李建成垫棺材底。

他带领两千骁骑卫骑兵疯狂的进攻李建成的中军,结果发现一直被他死死的盯着的李建成的大军中只有一个空营,李建成早已不知去向,转身想再进攻高颖的中军,到处都是举着“高”字旗的陇西士卒,就是不知道高颖的中军在哪里。他唯有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愚蠢!”张须驼教训着,最重要的是立刻救援胡雪亭和杨轩感,王换王这种戏曲中都不敢出现的狗血情节是想都不要想。秦穷老实挨骂,此刻回想也觉得过于幼稚了。

“随后我率领骑兵四处寻找两位圣上的下落,直到圣上派人联系我。”秦穷叹气,两个皇帝中了高颖的圈套,大散关又被围攻,局面太乱,指挥系统崩溃,各个将领的心也乱了,做事就有些欠缺理智。他此刻想想自己的行为,真是把所有兵法大忌全部犯了一遍。

张须驼和程咬金没空理会秦穷自我反省,他们有更大的疑惑。

“为何不向西?”程夭金抢着问道。高颖等中原大佬齐齐杀到陇西,杀了胡雪亭和杨轩感自然是第一目标,但顺带干掉李建成也不错。若是在大散关附近没有发现高颖,那继续往西而去,多半就能在金城一线遇到了。

秦穷看程夭金的眼神古怪极了。程夭金挺胸凸肚,没想到老程其实也是很有才华的?随便看,老程就是这么英姿飒爽。

秦穷继续道:“高颖贺若弼等人不见踪影,天水县以西都是大随皇帝杨広的大军。”

张须驼和程咬金惊讶极了,张须驼猛然破口大骂:“搞个毛啊!陇西到底在搞什么?”还以为只是剿灭李建成的小战斗,结果高颖贺若弼宇文述等人都冒了出来,以为这是高颖假道伐虢之计,没想到杨広有蹦了出来。这乱七八糟的局面到底到底到底再搞什么?

张须驼捂住额头,这回是真的有些晕了。

“总之,高颖等人不在陇西,多半是已经撤回了中原,大公子镇守关中,我跟随圣上往东看能不能逮到高颖,一路破了延安和文城的敌军,这才到了此处。”秦穷道,纯粹是运气好,竟然半路遇上了张须驼。

“仪同最近额头发亮,我老程就知道跟着仪同占便宜。”程夭金兴高采烈,斜眼看张须驼,不是胡雪亭用兵如神,而是运气而已,你不用觉得技不如人了。

张须驼尴尬的看天,天空黑漆漆的,真心没什么好看的,但若不看,场面就会更尴尬。

号角声中,追杀败军的士卒们渐渐的回转,胡雪亭跳下马,愤恨不已:“没追上,又被李建成这个小子跑了!”转身就要走,却被张须驼死死的扯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须驼问道。

胡雪亭卖力挣扎:“扯个毛啊,我要打水洗脸,头晕晕的,我要喝碗姜汤好好睡一觉。”用力吸鼻子,该死的,根本不透气,感冒加重了。

张须驼坚决不放手:“军情紧急!十万火急!”鼻子不透气算个毛,只要脑袋还在,就赶紧把事情说清楚了,他们才好早点决定下一步。

程夭金挥手,好几个士卒急忙过来,煮姜汤的煮姜汤,端洗脸水的端洗脸水,舒舒服服的伺候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张须驼极力忽视这大家闺秀的做派,严肃的问道,秦穷还是太年轻了,只看到了陇西的战略和战术,却没有看到这些大战发生在陇西是极其的不合理的。高颖,贺若弼,宇文述,杨広哪一个不是让天下大变的超级大佬,一群人在中原打个你死我活人人理解,跑到陇西这贫瘠的地方就实在太诡异了,张须驼差点以为中原的龙脉就在陇西了。

胡雪亭长叹,这么简单地事情都没有看出来?“我们被高颖耍了!”

一群人瞅胡雪亭,他们当然知道被高颖耍了,但是,到底在哪里被耍了,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高颖贺若弼等人联合李建成在陇西伏击我和杨轩感,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胡雪亭道。张须驼等人缓缓的点头,这点他们都看出来了,高颖不会蠢得以为这就能杀了胡雪亭。

“李建成才是目标?”程夭金瞅瞅秦穷,挺起胸膛道。秦穷再一次诡异的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杀了李建成,对高颖等人真的有好处?”胡雪亭反问道。

程夭金皱眉:“好处总是有的。李建成风头很劲,忽悠百姓,招揽民心是把好手,若是给他机会,只怕这天下都是他的,早早扼杀了才是最佳策略。”

“没铁没盐没纸没钱,又能做的什么?”胡雪亭道,李建成再能忽悠,还能把木头刀枪骨头箭矢忽悠成铁的不成?李建成失去了关中,十条命已经去了其九,一旦去了草原那就是最后一条小命也去了一半。不知道某个时空的未来有个朝代叫李唐的高颖贺若弼等人完全不需要担忧李建成的崛起。

“除了李建成自己,中原哪个大佬在乎一个草原蛮夷?”胡雪亭道。程夭金张大了嘴看秦穷,终于明白秦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打脸啊打脸!

“那高颖为何要出现在陇西?宇文述为何要攻打太原?杨広为何出现在了陇西?”张须驼皱眉,这些大佬绝不可能胡闹,一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牵涉在其中。

胡雪亭笑了:“关键就在于杨広。”她本来也看不懂高颖究竟想干什么,直到看到了杨広才明白被高颖耍了个彻底。张须驼等人面面相觑,不懂为什么关键点在杨広的身上。

“胡某还没搞明白杨広为什么要盯上了陇西,而不是淮南道和江南东道,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高颖知道杨広的一举一动。”胡雪亭斩钉截铁。

杨広去了高句丽,胡雪亭和杨轩感就再也没了杨広的消息,隔着高颖等各个大佬,又隔了万水千山,谁有空派人去调查杨広在高句丽怎么样了,是打下了高句丽,还是被高句丽砍了做京观。

但是高颖等人却不同,他们距离辽东太近,时刻都在担忧杨広大军杀回中原。尤其是坐拥河北的宇文述,他几乎是杨広杀回中原的第一个挡路者,怎么可能不死死的盯着杨広呢?

“杨広平定高句丽的消息,我们虽然不知道,但宇文述高颖等人是一定知道的。”秦穷叹息,怪不得一直觉得高颖等中原大佬傻乎乎的建造泥土长城,傻乎乎的不肯真正的联合,坐视胡雪亭做大,原来他们的背后还有杨広这把利剑顶着,自然不敢稍有妄动。

“嘿嘿,杨広忽然胆略爆棚,竟然想到了坐船从广西登陆进蜀中。”胡雪亭真心佩服,这一手玩得漂亮。张须驼缓缓点头,习惯了在陆地上纵横的人真心想不到还有坐船远渡这一手,这是彻底抛弃后勤补给了,只怕这首批上岸的人数也不会多,有个三五千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整个过程很有可能持续了大半年。”秦穷飞快的计算了运输兵力的能力和海陆航程,后悔极了,要是在广西广东有个哨探什么的,那早就在广西就干掉杨広了。“我以后定要在全天下布置哨探。”

“可是,这又和高颖有什么关系?”程夭金还是不解。高颖宇文述等人确实极有可能知道杨広远渡重洋蛙跳登陆,可是,这只能解释高颖宇文述为什么在战场上逃得比兔子还快,却不能解释到底哪里被高颖耍了。

“高颖既然知道杨広已经到了蜀中,根本不需要亲自到陇西冒险的。”秦穷也质疑道,好好的留在中原的坚固城墙后面等着开打就好,何必跑到陇西冒险执行一开始就注定了杀不了胡雪亭的计划?

“唏哩呼噜!”胡雪亭喝着姜汤,斜眼看张须驼等人。“要不要也来一碗?”瞅瞅张须驼等人神色不善,急忙长叹:“你们啊,实在太老实了。”

……

灵武郡。

麦铁杖站在城头之上极目远眺,从灵武郡的城墙下往北,起初还有些绿色的树木,越到远处绿色越是稀少,而目光的尽头处,却是满目的金黄色。

“禀告将军,食水和驮马都准备好了。”一个将领躬身道。

“好,准备出发。”麦铁杖下令。他戎马一生,冒险无数,这次的长途远征根本算不上凶险,但牵扯的人命却是最多,压力最大的一次。

几万百姓畏畏缩缩的站在城墙下,好些人几乎站立不稳。

“本将是麦铁杖。”麦铁杖大声的道。几万百姓寂静无声。

“麦某要带你们走一条死亡之路!”麦铁杖望着城墙下,几万百姓脸色果然刷白了。

“麦某要带你们出了长城,沿着黄河北上,到五原郡。”

几万百姓惊恐的看着麦铁杖,这是到了大随北面的边界了,听说都是穷山僻壤。

“然后,继续往北!”麦铁杖大声的道。

几万百姓吓住了,还要往北?北面就是东突厥的草原了。

“是,我们要进入东突厥的草原!在草原中建立一个城池!属于你们的城池!”麦铁杖大声的道,几万百姓目瞪口呆,那是东突厥的地盘!

麦铁杖大笑:“东突厥已经不存在了!张镇周从雁门关一路向西,突厥牙帐都已经打下来了,东突厥人早就全跑了!”

几万百姓窃窃私语。张镇周远征东突厥的消息确实听说过,但战绩如何就不太清楚了,好些人脱口而出:“当真?”

“麦某骗你们做甚?”麦铁杖大声的道,“麦某和你们没有仇,何必骗你们?就是有仇……”麦铁杖冷笑几声:“若是有仇,麦某直接杀了不是更省力?麦某是看你们可怜,要给你们新生!”

几万百姓点头,有道理,但是,见识过了仁义无双的李建成之后,谁还会被大话忽悠住。

“麦将军,你仁慈啊!”某个百姓跪下大喊。其余百姓立马醒悟了,一个个的跪下,挤出眼泪悲声大喊:“麦将军啊,你仁慈啊。”麦铁杖怎么可能仁慈,仁慈就不会拿着刀枪逼他们出长城了,长城之外可都是沙漠,哪里有这么好走的。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装作信了,高呼几声“你仁慈啊”,还能做什么呢?

麦铁杖看着城墙下几万百姓高声大呼,哈哈大笑。这些百姓真是机灵啊,但是,他这次真心是想给他们,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若是你们成功的与麦某到了乌兰巴托,你们就是麦某的族人,麦某与你们休戚与共。”麦铁杖看着城下的几万百姓,低声道,语气中满满的诚意和希望。

“将军,他们真的能成为我们的族人?”某个士卒低声道。

“能!我鲜卑族来自草原,草原的规矩就是俘虏就是我族的血脉!他们是我等的俘虏,为何就不能融合他们,成为我们的族人?”麦铁杖斩钉截铁的道,“就算他们这一代人不认可自己是鲜卑人,他们的下一代,下一代的下一代,也会认为自己是鲜卑人,我族就复起了。”

那士卒用力的点头,眼角含着泪水。

麦铁杖是鲜卑人,本族血亲子弟在征讨高句丽的时候死伤惨重,族中年轻男子几乎为之一空,族中只剩下妇孺老弱。麦铁杖被杨広夺(权),黯然离开朝廷,此番被高颖重新请出山,就是为了高颖答应的数万人口。有了数万人补充,麦铁杖这一支鲜卑人就能复兴。

“长城外有的是辽阔的牧场,我们就在那里重现鲜卑族的荣光。”麦铁杖淡淡的道,他才四十岁左右,头发已经花白一片。鲜卑族的几万老弱妇孺已经扮做流民,分批从雁门关进入了草原,此刻已经在草原中开始构建供给点。

“哈哈哈!胡雪亭绝对想不到花了偌大力气整合的东突厥草原却成了我族崛起的根基!”麦铁杖大笑,草原太大了,几万人撒下去根本找不到。

……

涿郡。

数十万百姓迤逦东行,有人实在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很快就有士卒走过来,检查了那人的气色和脉搏,小心的喂着喝了口水。“不要歇太久,不然所有的疲劳都会上来的。”那士卒劝着,坐在地上的那人点头,只做了一会会就站了起来,勉强跟着队伍前进。

“前面马上就到涿郡了。”有士卒纵马而过,“小心流矢!”

涿郡并没有大规模的开打,也就是宇文阀的一支军队驻扎在了涿郡之前,涿郡中的少量骁骑卫士卒不敢轻易出动,严密守城。

“我们加把劲,过了涿郡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士卒们大声的叫着。一群百姓用力点头,说什么都要跟上。

“只要到了辽东,我们就人人都有十亩地!”某个男子大声的道,神情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对,高相爷说了,按人头算,人人都有十亩地!”某个女子大声的应和,笑意从嘴角到了眼角,又从眼角到了发梢。

大周朝虽好,可是土地少啊,他们这些流民在高相爷的安排下做些短工,或者当了士卒,但没有家没有田地,实在是让人心慌。高相爷这开发辽东的计划真的是太了不起了,给了他们一条真正的走向幸福的道路。

“可是,辽东很冷的。”也有百姓虽然参与了,但心中始终存着疑窦,辽东要不是足以冻死人,怎么会没有人烟?去了辽东要是冻死了,那也太冤枉了。

“高相爷说他有办法!我们信高相爷的!”有士卒大声的叫。一大群人点头,高相爷是何等样人,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

“我们只管去了辽东,高相爷不会让我们的冻死饿死的。”有百姓大声的叫,声音中充满了信心。

……

北地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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