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女帝,谁反对,谁赞成?

讨厌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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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比下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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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陵的街上, 百姓越来越多了, 个个神色有些诡异,见了其他人不敢说话,却又好像很想说话。

“这不是钱管事吗?”某个中年男子经过,好些人和他打着招呼。所谓的钱管事,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管事”, 他只是姓钱,附近的相邻取笑他的姓,有这个威风凛凛的姓,做个长工杂役什么的实在是太浪费了,应该做管事啊, 于是带着取笑带着揶揄带着“你也没钱我就好过”的“钱管事”的名字, 就取代了他的真名,在铜陵飞快的普及, 倒是成了百姓中的名人, 就是不认识他, 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钱管事笑着点头, 有人就问道:“钱管事, 你倒是说说, 这日子怎么过。”钱管事就怔住了,我只是个打杂的小百姓,这种巨大的问题, 你要么去问聪明人, 要么问自己亲戚, 问我个路人甲干嘛?这年头祸从口出,说错了话要倒大霉的,钱管事急忙挤出微笑:“呵呵。”打死不表态。

周围好些人却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林大当家被赶走了,新官老爷到底是谁啊?”以前有那些识字的人会解释,究竟这城头变换大王旗,今天又是谁家当了山大王了,如今只能盯着写满字的公文发呆,偏偏又听不懂那些外乡人说什么,好多百姓到如今都没有搞清楚这铜陵城就是归谁管了。

有说是胡星君的,可没见到有人嘴里喷火什么的,怎么能证明是星君的人?有说是江淮间另一个人更多的山寨当家的,不然林大当家怎么可能被打败,官兵都是一坨屎,怎么可能打败林大当家。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林大当家被杀了好些人,否则而不至于逃得这么快。

“那个官老爷到底说什么了?”有人茫然的问,每天都听到敲锣打鼓,但是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难道,是要收钱收粮?”有人颤抖了一下,林大当家的官员管理铜陵的时候,天天收银子收粮食,时不时还要拉走一批人做壮丁,这新的官老爷只怕也是如此。

“呸,老子就是不交。”有人硬气的道,周围的人轻蔑的看他,这种话一听就是假的,敢不交钱粮的人,早已被林大当家砍死了。

“钱粮,我肯定是愿意交的,可是,交多少啊?”某个百姓慢条斯理的道。周围的人心中活泼泼的,知道终于要谈到大家真正关心的地方了。那人却闭了嘴,一声不吭。周围的人忍不住催促着:“你倒是说说啊。”那人笑眯眯的看看,坚决不开口。

众人起哄了半天,将没有傻瓜愿意当出头鸟,只能无奈的散了。

钱管事悄悄地回到了家,将方才的事说了,一家人叹息,果然人人都想着是不是能够借着官府无法和百姓沟通,干脆的就当官府不存在,拒绝纳粮纳税。

“这件事,可以做,不可以说。”钱管事低声叮嘱家人,难得遇到可以抗税(逃)税的机会,万万不能错过了。若是以后官老爷终于学会了铜陵话,追究下来,也能推脱是听不懂官老爷的话,造成的误会,绝对不是有意不交税。

“俗话说得好,入乡随俗,官老爷进了铜陵,就要会说铜陵话,找几个铜陵的师爷,请铜陵的头面人物吃饭。外乡人想在铜陵站稳脚跟,问过我们铜陵人了吗?”钱管事复述着这段时日听来的悄悄话。一家人用力的点头,不管哪里来的官老爷,都要记住这里是铜陵。

至于为什么官老爷没有找铜陵师爷,为什么没有请头面人物吃饭,他们这些小人物是不知道的,左右不过是官老爷官架子大,看不起铜陵人什么的。

铜陵的县衙内,杜如晦闭目沉思,左右几个官吏同样努力的思索,寻找破解如今尴尬的处境的方式。

铜陵被林士弘占领后,破败了些,整整一个铜陵县,县城加农村足有万余人,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人识字,会说洛阳话?真不好说。被束缚在土地上的百姓,一辈子没有离开村子三十里地的都多了去,有什么必要学洛阳话或者外地话?至于识字,那是有钱人的事情,普通人没敢指望家里出文曲星。

“应该是真的没人识字和会说洛阳话。”某个官员道,眼前摆明了只要会说洛阳话,或者识字,就能立刻飞速的进入县衙当官员,虽然空缺的位置都不是很要紧的位置,但官老爷就是官老爷,哪个百姓不想一步登天,铜陵县中哪个白痴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没人站出来吃天上掉下来的蛋糕,只能是真的没人懂。

“吾有三策。”杜如晦慢慢的道。一群官吏看着他,有这么多办法?

“其一,去更远的地方,丹阳,芜湖,庐江,宣城,洛阳,九江,寻找会铜陵话,又会洛阳话,或者识字的人。”一群官员都想到了这个办法,总有商贾来往铜陵,会洛阳话,还认识几个字,总有人和铜陵人有姻亲关系,总有铜陵人外出谋生求学什么的,当年这么多失地流民涌入丹阳掏银矿,虽然大多都是中原百姓,但总有几个铜陵人的。铜陵又不是深山老林,只要花时间,一年两年三年,没道理找不到一个可以进行语言沟通或文字沟通的人。但“花时间”三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有些难。

刚占领了一个新城池,做了新城池的官员,丹阳的同僚故人都以为自个儿终于走上了青云路,结果年底考核功绩,竟然毛事没干,天天在县衙拍苍蝇?这就不是丢人了,而是罢官免职的问题了。

一群官员默默摇头,这个方案不妨执行着,但不能只靠这个办法。

“其二,就是我们学铜陵话。”杜如晦道,放大了说,能够识字的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岂有学不会一种方言的道理?语言最要紧的是使用环境,天天听着一群铜陵人说方言,流利不敢说,但听懂大致意思,速度还是很快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指着一张桌子,问铜陵人怎么说话,多问几个,总有聪明人知道这是想学铜陵话,然后慢慢的教导的。高级的学术的文雅的语言无法通过这个方式互相翻译,但日常沟通还是有希望的。

“在秋收之前,我们肯定可以学会佃租,交税,几成租子等等言语。”杜如晦道,手势加猜测加部分铜陵话,一定能够让百姓理解他们要缴多少税什么的。一群官员皱眉,这是放下所有精神文明建设,努力保护朝廷赋税了,多多少少有些为了“保官”而为的意思。

“无为而治,只怕后患不少。”有官员谨慎的提醒。只保住了最基础的赋税,还是放任百姓不管之后的赋税,肯定少得可怜,和越国其他地方轰轰烈烈的经济局面相比,那是贫困县了,更糟糕的是,只管收税的官老爷,和那些土匪山贼又有什么区别?

有官员摇头,往好的方向说,他们不抢民女,不贪腐等等,但往实际了说,只怕还不如那些土匪山贼了。“若是百姓抗税呢?他们若是假装听不懂我们说的铜陵话,或者我们学的铜陵话和他们村子里的话差距很大,他们真的听不懂,我们又怎么办?”

再忠厚老实的人,在从口袋里掏出银子的时候,都是不甘不愿的,抗税从来是普遍现象,否则各个朝代为何都有税丁,都有人抗税不交,被残酷处罚的事情?装作听不懂言语,少交税,不交税,只怕会是主流。

“这税也不太好收。”有官员道,林士弘的人烧光了县衙的所有卷轴契约,全县的田地房屋到底是谁的,有多大,是上等田地还是三等田地?田地还能辛苦点重新一一测量,这税收到底是交到了去年,今年,还是五十年后?若是重复收税,民怨大了,和土匪就真的没区别了。

“难道其他王朝就没有办法了?”有官员问道。

“他们的办法,就是指派地头蛇做衙役。”某个官员苦笑,随便找个当地人做衙役,立刻就能知根知底的查抄各个偷税漏税的刁民,效率杠杠的,但铜陵不是没有办法用这一招嘛。

一群官员叹息,从丹阳出发来铜陵之前,想了很多的困难,就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狗屎的事情。

“这个办法也能慢慢来,杜县令可还有其他办法?”某个官员问道。找懂铜陵话的人,自学铜陵话,都是不影响其他决策的辅助手段,大可以同步进行。

“其三,就是老老实实的向圣上汇报,承认无能,摘了乌纱帽,等待处分。”杜如晦道。

大堂中立刻静了下来,有人神情激动,有人无可奈何,有人黑着脸。第三点,人人都想到了,这是没有办法之后必须做的事情,但后果实在不怎么好。

“怎么也比被圣上查了出来,办我们一个怠慢公务的好。”杜如晦道。不需要有人到铜陵来检查,只要看其他个城市飞一般提升的商业赋税,然后看铜陵的死水一片,就知道铜陵一定出了问题,再一查,竟然连洛阳话、不许随地大小便等等小事情都没有做到,这瞒而不报的恶果就可怕了。

“想不到我刚穿上这一身官服,就要脱掉了。”某个官员慢慢的举起手臂,看着身上的官府,伤心极了,还以为以前念过书,在丹阳的学堂中又刻苦,赶上了好时代,能够一跃进入龙门,没想到几天的工夫,就要打回原型。

“以后还有机会的。”杜如晦缓缓的道,他说的第一第二条,全部都是罢官的绝路,但只怕在座的这些官吏当中,大多数人都是想着这两条路,他必须提出来,彻底断了众人的侥幸心理。

“以我之见,圣上是明君,不会看不清我们的难处。”杜如晦道,一群官员看着他,这明君二字用在胡雪亭身上,真是有勇气啊。

“就依杜县令,上报吧。”几个官吏慢慢的表态,冷静下来想想,瞒报的风险太大。

……

“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胡雪亭惊讶了,铜陵,池州,安庆,处处都是无法沟通,或者不配合的百姓。她打下新地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江宁,句容,马鞍山,历阳,一个个的城市被纳入了越国体系,还不是顺顺利利的,好多地方根本不需要胡雪亭花力气宣传,早早的开始普及洛阳话,普及随地大小便要罚款什么的,民众接受胡雪亭的程度,虽然没到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地步,但还是很有“早早开门迎闯王”的味道的,收纳各个新地盘只有担心没有合格以及放心的官员可以派的,从来不需要担心百姓不欢迎的,这铜陵等安徽新地盘的古怪,简直打开了崭新的世界。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裴蕴擦汗,哪有新世界那么夸张,百姓对新的老大有所畏惧,不愿意主动亲近;乡土气息农户,排斥外地人,或者在银钱税务上有所侥幸,那才是正常的情况。“不论是北周灭北齐,还是北周灭陈,都有类似的情况的。”

胡雪亭恍然大悟,原来以前顺顺利利的吞并江宁句容历阳等地,反而是开了金手指了。

“地方近,消息顺畅,都是淮南道的地盘。”胡雪亭找到了那些迅速融入丹阳体系的城池的特点。裴蕴点头,同在淮南道,丹阳闹腾的这么凶,谁不是特别的关注?关注了,这丹阳的情况就有些了解了,有些方便的东西,比如不许随地大小便,车辆靠右侧前行等方式,就被各个城池学走了。

“这安徽就远了些。”胡雪亭看着地图,不在淮南道的管辖之内,官场之中还有人关注胡雪亭,百姓那是一点点兴趣都没有,偶尔提到胡雪亭,也就是“星君”等等神神怪怪的东西,谁都对丹阳究竟是怎么样的没兴趣。这对胡雪亭的接受程度,就低的很了。

裴蕴点头,别以为有个星君的名头就能传檄而定,不血战几场,拿出一些真本事,轰动天下,保证各地百姓对你爱理不理。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胡雪亭无奈的道,裴蕴缓缓地点头。

……

这些时日中,铜陵城内的百姓很是开心,新来的官老爷懦弱的很,天天窝在县衙内不出门,整个铜陵城中就看不到官老爷衙役老爷。

“没有那些外乡人祸害我们,我的嗓子都好多了。”有百姓笑着,咳嗽都好了。

“我家的母鸡也生蛋了。”有百姓道。最好这官老爷永远待在府衙,那这城池就太平了。

县衙的门忽然开了,杜如晦带着几十个官吏和士卒飞快的向城门口跑。

“咦,出大事了?”一群铜陵百姓好奇了,跟了上去。

杜如晦等人规规矩矩的在城外十里,老实的候着。一群百姓叽叽喳喳的看热闹。

“真的是圣上亲临?”有官员流着汗,胡雪亭为了铜陵的事情亲自出马,怎么看都是把事情闹大了。

“唉,老老实实等结果吧。”有官员无奈的道。

半个时辰之后,官道上出现了大量的人影。

“咦!有人来了!”围观的百姓已经散了好多,此刻立即兴奋了。

数百骑飞驰而至,见一群百姓眼巴巴的看着,立刻怒了。“大胆!”皮鞭四下抽打。“跪下!迎接圣驾!”

被鞭打的百姓嚎哭着,熟练的在道路两边跪下,竟然产生了一点点本该如此的感觉。

“看来是有大官来了。”有百姓摸着身上的鞭痕,一点点怨恨都没有,抽人皮鞭的官老爷才是官老爷,和和气气的官老爷算哪棵葱?

“小心些,若是被官老爷砍了,死了也白死。”有百姓提醒着周围的人。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终于有大队的人马到了。百姓们兴奋地偷看着,有人眼尖,看到了黄色的旗帜。

“那是圣上来了!”那百姓幸福的要晕倒了,作为P民,竟然可以看到圣上,那是八辈子的福气啊。

一大群百姓兴奋无比,浑身都在打颤,皇帝啊,今日能够见到皇帝,以后定然能够祖坟冒青烟。

“你待会见了御驾,一定要大口呼吸!”某个人叮嘱儿子,吸收一口天子的龙气,定然是能够福寿延绵,文运昌盛,子孙无数的。

“能够如此近的距离呼吸一口龙气,这是十八代祖宗求了多少次,才求来的机缘,万万不能错过了。”消息飞快的扩散,附近的百姓用力点头,死死的盯着龙旗靠近,等着沾染龙气。

“这是……”杜如晦的身边,某个官员惊讶的看着已经不远的大队人马,入眼之处,是整整齐齐的军队。越国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军队了?

“这是新军。”有官员低声提醒,百万流民进入丹阳,被强制征入军队的数量不知凡几,训练了许久,打起来不知道怎么样,但穿着统一的军服行走,这花架子的气势还是有的。

“怕是有两万了。”有官员看着队伍,估计着人数。越国从来没有出动过这么大数量的军队,这是要做什么?

杜如晦脸色大变。

“杜太守,你猜到了?”有官员盯着杜如晦,急忙问道。

“只怕要对九江用兵了。”杜如晦喃喃的道。其余官员愕然,不是说要安抚当地,修整一段时日,建无数的带有越国特色的泥土围墙,开发田地,聚集人口,等百姓归心了,才能对下一个城池动手吗?

杜如晦苦涩的道:“因为铜陵啊。”

“啊!”一群官员大惊,完全不理解。杜如晦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大军,紧紧的闭上了嘴唇。

御驾在杜如晦等人的数丈外停住。张雨宁从马车中探出脑袋,道:“圣上问你,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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