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乱坟岗。
云飞扬孤身如剑,跪在泥泞之中。
刚停的雨,又开始下。
苏才俊还在昏迷,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绑在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上,仰面朝天。
天色已经渐晚。
云青站在一边,气息内敛,那一股森然之气,掩藏不住。
主上是何等强悍,何等霸气,何等天神般的存在?
但是如今,却跪在泥泞之中,独自哀伤。
云青毫不怀疑,他这一辈子,都只能仰望主上。
而主上的至亲,却被人无故戕害,以至于连一个普通人的坟茔都没有。
乱坟岗外,几辆轿车风驰电掣而来,老远停下。
车上,下来十多个人。
带头的中年人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但是他却丝毫不顾地上的淤泥,一路小跑到了云青面前,老远就是点头哈腰。
云青仅仅是瞥了一眼,森然说道:
“报上你的身份。”
中年人几乎九十度弯腰,小声陪着笑脸:
“鄙姓陈,是西川的市政官,省督马上就到,有事您吩咐。”
云青冷哼一声:
“一边呆着。”
“是。”
见到有人敢这么跟市政官说话,跟在他身后的十多个人中,其中一个脸色一沉,正要呵斥,却被市政官一个眼神吓得乖乖闭嘴。
在西川,陈姓市政官就是最大,哪怕是苏家家主见到他,也必须要客客气气的。
但是在云青面前,他只能唯唯诺诺。
因为一个电话。
下午发生在金龙会所的事,他已经知道。
就在他大发雷霆,准备派人抓云飞扬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的顶头上司,省督,直接对他说了三句话。
“管好你的人,谁冒犯了他一根汗毛,你死。”
“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别连累我。”
“我已经在路上。”
陈姓市政官接到这个电话,只觉得天雷劈顶,浑身发麻,心底那一股冷气,仿佛来自地狱。
他那位顶头上司,不但是省督,还是大华元老院的成员,位高权重,真正的封疆大吏。
“省督,那位……究竟是谁啊?”
强忍着心头的惊骇,陈姓市政官问了一句。
对方犹豫了一下:
“他的层级,我没资格知道。”
市政官挂了电话,然后双腿一软,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到了他这个层级,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个阶层,触摸不到,却等级森严无比。
无疑,那个大开杀戒的年轻人,就是那种存在。
问题是,西川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恐怖的存在?
如此年轻?
只用了两个小时,市政官就把事情弄清楚了。
三年之前那一场车祸,他还依稀有点印象。
毕竟,云家在西川,也是很有名的。
一旦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那就容易得多了。
市政官知道,自己摊上天大的事了。
别看他才是西川那个真正一手遮天的存在,但稍微有半点差池,他这条小命,基本上就没了。
乱坟岗上,云飞扬任凭雨水洗刷,依然是跪得笔直。
又一个车队疾驰而来,省里那位省督大老爷,也终于来了。
都不等车队停稳,中间那辆车上,直接跳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路龙行虎步,不怒自威。
他大步走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阴沉,愠怒,忐忑,最终在看到云青的时候,都化为了凝重。
他身上的威严,也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请通报,唐凤来求见。”
云青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云飞扬身后,低声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