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抬起来,眼前一阵恍惚。
蓝骞?!
他幽深的眼神在她满是惊讶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她很紧张,眼神无处安放。
他蹲下身把百合花放在她的墓前,伸手摸摸墓碑上的照片,静静的凝视着她。
原来这几年来看她的人,是他。
应该能猜到,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他跟她一样,还将深深的藏在心里。
他没打伞,头上衣服上都湿透了。萍纠结了一会儿,终于怯怯的站起来,想给他打伞。
突然发现自己左手还拿着鸡腿,手上油叽叽的。真丢脸,她忙把鸡腿扔到角落,手忙脚乱的找纸巾擦手。
他默默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真的好高大,好威武,浑身散发着摄人魂魄的魅力,但又那么孤单寂寞。
你是幸福的!这么多年了,你仍然深深占据着他的心。
萍轻声走到他身边,慢慢的为他打起雨伞。他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就像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他个子好高,她需要伸直手撑着,雨伞才不至于勾着他的头。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他身上男性的气息一阵阵的钻入她的鼻腔,淡淡的烟味,很好闻,她神情有些恍惚。
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近距离靠近他。她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看他,侧颜简直帅得一塌糊涂,人神共愤。以往小说里形容美男子的词语都无法形容他。
他是兼美貌与智慧,睿智与威武于一身的男人,是造物者的宠儿,人间的谪仙。
如果能被他爱上,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她有点激动,心跳加速,抑制不住。她悄悄的深吸了几口气,平稳一下情绪。
不经意间瞄到了如花的照片,她的心一惊!
你看到了?我……对不起
他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个躬。
“谢谢你!”他没有转头,只是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像不是对她说的。
萍:“……”
他是在谢谢自己吗?
谢自己为他打伞?还是谢自己多年守护一缕孤独的芳魂?
他转身走了,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可是她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走了好!免得自己瞎想!
他一直都不是她能惦记的。
她又坐回到小凳子上,开始在地上画圈圈,她不敢看她,因为她当她的面觊觎她的最爱。
20岁那年她高三,高考就成了她们家的头等大事。爸爸妈妈到处给她请私教、找试题,每都围着她的学业、成绩打转。
她更是除了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过的就是苦行僧的日子。
中国所有高三的学子不都这样吗?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都是拼劲最后一口气。
天王盖地虎全考985,宝塔镇河妖全上211。
这些都是大家对学子们的祝福,相当朗朗上口,可这里面究竟包括多少艰辛万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尤其最后一个月,她没日没夜的在题海里奋战,连续的模拟考、摸底考,大考小试,她俨然已经成了应试的机器。压力过大,她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状态很差。
爸爸妈妈很担心,就请了已经是国立大二学生的她过来陪萍一起聊聊天,放松放松。
那天晚上,她住在家里,跟萍一起睡。难得的一个晚上,萍放下了试题。
两个女孩子躺在床上天南地北的聊着。
“姐,大学生活好玩吗?”萍睁着大眼睛问,这也是支撑所有高三学子苦熬下去的唯一信念。
“五湖四海的同学,紧张的学业,丰富多采的活动。总之忙碌、充实而精彩。很有意思。”
她简单的几句,就像一双挥动的小翅膀,带着满脑遐想的萍飞向充满憧憬的大学校园。
“萍,你成绩这么好,你想考什么哪个专业?哪个大学。”
“我想考北方,离远家一点的都行。”萍附到她耳边轻轻说。
“为什么?这样叔叔阿姨看你多不容易啊?万一你以后再留在那里,他们就更看不见你了,他们可就你一个女儿啊。”她不解的问着。
“我就是想让他们看不到我。”萍掘嘴说满脸的厌烦的说,“妈妈整天的管我,跟什么同学玩要管,吃什么东西要管,穿什么衣服要管,爸爸就是妻管炎,什么都由着她。我一点自由也没有。”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道福,叔叔阿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还嫌弃他们。”她敲了一下萍的小脑袋。
“才不好呢,妈妈老是把自己的想法灌注在我身上。她想我报考师范学院,她觉得园丁是一份神圣的职业。可是我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校园里。毕业后如果当老师,我还得在学校里晃荡,那我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啊?不要不要。”萍把枕头往脸上一盖,直踢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