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格格,主子爷现在有点发烧,他让奴才过来跟您说一声,让您别等他用晚膳了。”苏培盛说道,心里确是小声嘀咕着:这个钮主子,这恩宠恐怕都要超过前些年的李氏了。主子爷就是病了,也不忘记过来告诉她一声,免得她惦记。
兰琴一听,立刻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梳没梳好头,几步走到房门口,问道:“爷发烧了!请过大夫了吗?”
苏培盛略略一欠身,恭敬地答道:“看过了,说是着了风寒。大夫已经开了去烧的药了。钮格格,奴才这就告退了,主子爷那里奴才不放心,得回去亲自看着。”
兰琴一听“着了风寒”,心里就有点难过了,她一想到昨晚自己歪在他怀里睡得人事不醒,而他则那样坐了一夜,恐怕就是那样着凉的。
“公公,我跟你一道过去看看爷吧。”兰琴忙道。
“这个,主子爷交代过让您好生休息,不用过去看望。”苏培盛低声说。以往四爷每次身子有点不舒爽,都是歇在前院,等病好了,有些人还不知道。故此,有时候四爷一连小半个月不去后院,后院的女人们都还以为四爷去了宫里办差或者其他事情忙去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性子,有病有心思都不愿意跟人倾诉,只喜欢一个人闷着,自我解决,自我消化。这次能让苏培盛说他发烧了,已经是令他都觉得意外的了。
兰琴不知,心里一顿,试探着说:“那我何时能过去看看?”
苏培盛微微一笑,回道:“格格还是等主子爷召见吧。奴才告退了。”说完,他弓着身退后几步,就转身走了。
兰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的拐角处,心竟然有些失落。
为何他不让我去看他?可是按说他应该希望得到我的回应的呀!!
兰琴傻傻地站在门口,惜茶小心翼翼地走上去,说道:“格格,还是让奴婢先帮您把头发梳好了吧。”
“算了,还梳什么头!”兰琴一转身,越过惜茶,丢了这句话就进了卧房。
这还是她穿过来的头一次对丫鬟撒气,怔得惜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接话。环碧对她皱了下眉头,念雪又还在休息,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静得只有堂屋长条案上那个座钟的滴滴答答声。
话说两头,苏培盛回到四爷的屋子里时,他已经喝下了退烧的药,此刻正歪在床上,靠着被子看戴渚泽的信。
见苏培盛回来,便抬眼看了一下,问道:“她可好?”
“回主子爷的话,钮格格想来看看主子爷,我就按照您的话说了。奴才见格格精神尚可,并无不适。”苏培盛弓着腰,小心地回答着四爷的问话。细细一品这“她可好”,似乎蕴藏着好些个意思。苏培盛也是在四爷跟前伺候了十几年,早已经对他的个性和意思揣摩得差不多了,故此便首先回答了兰琴想来看的意思,然后才说她身体无大碍。
“十四阿哥可安顿好了?”四爷又问道。
“奴才都安排妥当了。挨着两位小阿哥的居所,这会儿子十四阿哥还在大阿哥的屋子里呢。”苏培盛语带笑意地说道。
四爷安然地继续低头去看信,不再说话。苏培盛就垂首躬立在一旁,像跟木桩子似得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