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二月二,生产队里又开始忙了。要为开春种地做准备了。往地里送粪肥,修理农具,准备种子,等等。
明子娘和大娘要开始准备酱引子了。这时候可不兴买大酱吃,酱都是自家做的。酱做得好不好吃,也是衡量一家女主人手艺的最重要的指标之一。
过完二月二,就是做酱引子的时间,这几天,屯子里到处都是烀黄豆的香味儿。高官屯富裕,家家都是用黄豆做酱引子,穷困的人家,用不起黄豆,就是用苞米做酱引子。要把苞米粒儿先炒熟了,再磨成粉,用热水烫,再做成块状的酱引子。
黄豆做的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把黄豆煮熟了,捣碎,做成长宽高各十厘米左右的方砖就可以了。
只是用黄豆做酱引子,孩子们不高兴了,因为不能顺便吃上点苞米花儿了。
做好的方砖,就放在家里的大立柜上面,底下铺的草帘子,上面也用草帘子盖上挡着灰,中间都露着通风。要一直放到两个多月之后,上面都长满的霉菌,风干得跟真的砖头一样硬的时候,才能拿来做酱呢!
学校也开学了,哥哥姐姐们都是上学了。家里就剩下小文哥和明子两个孩子。爷爷也没有时间教明子识字了。开始没白天没黑夜的捡粪肥,为自家开荒的地还有自留地里种地做准备。
大家都忙,小文哥每天也特别特别的忙,他比上学的哥哥姐姐们都忙,早上走得早,晚上回来的晚。一天到晚的在外面野。屯子里,大家三四岁的孩子,都得跟在他后面,听他指挥。时不时的就打起来了,滚得浑身泥,回来也不告状,全都自己解决。
他是不告状了,人家别人家的孩子告状啊,娘在家,一天到晚,竟给他们断官司了,三不五时的就有屯里的孩子哭唧唧的找来了,说是被小文哥给打了,或是怎么怎么欺负了。有时候,作得狠了,也有家长找过来的。
为了这些事儿,明子娘的豆包不知道搭出去多少。给人家赔理道歉。
偏偏每回娘给人家赔完理道完歉,只要不是太过份的事儿,从来都不说小文哥。爷爷和爹每次要管也不让,说只要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行。
开春儿,前山大队里来了几个知青。在大队做宣传员的知青,包片儿正好包在了高官屯儿。
这时候的高官屯儿,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富裕屯了,大队里都给起外号,叫小台湾。意思在高官屯里,是能吃好喝好地。高官屯家家小片儿开荒,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是呢,不管你谁来查,还就找不到证据。众口一词,绝对没有开荒的事儿。
当然,真要认真深纠的话,也不是真的就查不出来。只是在这家家户户挨饿的年月,又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没有告状的,民不举官不纠的事儿,谁还非得让人家不挨饿的跟着自家一样挨饿啊?犯不上。
知青在农村这地界,那真是知识青年,都是有文化,有觉悟的好青年。队里也都尽可能的照顾着。这不,就把这位姓宋的知青给派到高官屯来了,至少,在高官屯,他能吃饱饭不是。
高官屯太小,本身是不接收知青的,这位宋知青,也不过是包屯儿干部。住在高章家。因为满屯子就他们家两个小子,一铺炕上还能再空出来一个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