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顼从淳于岑口中得知沌口大战的详细经过之后,也不由得连呼“天佑”。
贼军以船顺风纵火,却在紧要关头风转自焚,这不是老天保佑又是什么?
但毫无疑问,淳于量和吴明彻两人一开始的应对也是非常重要而且正确的,要不然根本等不到最后纵火,陈军的船舰恐怕就要损失大半。
沌口一战,双方投入大小船舰过千,兵力更是超过十万,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只听淳于岑讲述,陈顼和毛喜也能想象得出这场战斗的激烈和凶险。
如今叛军覆灭,华皎就擒,陈顼所有的担心都一扫而光,他难抑兴奋之情,出房来在院内快步疾走了一会,方才脸带一丝潮红回到房内,对淳于岑道:“我原本以为此番平叛旷日持久,谁知两位将军却一战便平灭了此獠!”
淳于岑俯身道:“全仗将士用命,天佑我大陈。”
陈顼点了点头,欣慰地道:“两位将军于国于民皆有大功,改日班师回朝,我当亲往石头城迎接。”
在这个未来的天子面前,淳于岑不敢有丝毫失礼,他替两位将军谢过丞相,继而才道:“此战共俘获万余人,马四千余匹,下吏先行回京报捷,俘虏缴获随后便能送到京师献于台省。”
“献俘之事,交由尚书省立即准备,仪式务必要隆重,以彰显我国威军威。”陈顼吩咐了毛喜一句,然后又问淳于岑:“尊君此番大捷,接下来可还有何打算?若大将军还要西伐,台省定会全力支持。”
淳于岑恭谨回道:“下吏回京之前,家君曾命禀告丞相,此番虽大破叛军擒得贼首,然而周军损失却并不大,若此时大举攻伐荆襄,周军若调大军南下,大战便再难避免。”
“家君与安南将军皆认为,接下来陈周两国不宜大动干戈,但可趁此时机夺取梁国河东之地,也好借此试探周国反应,若他不出兵助梁,年后便可再出兵攻伐江陵。”
西梁疆域北不过宜城,西不过当阳,若再丢了河东郡,便只剩下江陵周围狭小区域,但周国若是出兵相助,陈军连江陵一座孤城都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因此陈顼一听此言,略作沉吟便颌首道:“此乃老成谋国之言,稍后便让台省下诏令,征南大将军班师回朝,安南将军率部继续西征,争取年前取梁国河东郡。”
毛喜地一旁记下此事,淳于岑又道:“此番平叛,全仗将士用命,征南军前军有幢主韩端者,先解夏口之围,后有擒获华贼之功,勇谋兼备,安南将军有意调其至麾下效命……”
淳于岑说着,便将淳于量和吴明彻署名的两份为韩端请功请调的奏章拿了出来,陈顼细细阅览之后,方才抬头问道:“这韩端是会稽山阴人?”
淳于岑点头道:“正是。”
“山阴韩氏……此子与韩子高有无瓜葛?”
“只是远支族亲,平日互相之间也无往来,应该没有什么瓜葛。”
淳于岑将去年在表示脂河畔偶遇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道:“他去右卫军中找韩子高,也只是受了韩父所托带了一封信,所他所说,当时他还劝韩子高休要螳臂当车,但韩子高执迷不悟,他才愤而离去,出军营到青溪畔便遇到了袭击。”
韩端遇袭之事,其实是韩子高麾下军主擅自行事,欲擒了他去诬告子高,此事别说陈顼,就连毛喜也不知晓,因此淳于岑说起此事,陈顼也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
叛乱既平,朝中反对陈顼的势力也尽数被扑灭,登基之路再无障碍,陈顼心中愉悦,点了点头道:“既无瓜葛,此番又立此大功,应当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