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只想和离

杜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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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和离的第五十一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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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亭微怔片刻, 他还未归来,新娘子便歇下了, 这般举动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他心头的燥热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眉眼生出几分微凉。

樱桃忍不住抬头,去看阮亭是何脸色。

看不出来阮亭是否生了怒气,她赶紧解释:“姑爷,小姐卯时一刻便起了床,吉时未到的时候,除了梳妆,还要应付前来祝贺的客人, 刚才小姐实在撑不住, 这才歇下, 我这就唤小姐起床。”

阮亭淡声道:“不必, 让她睡吧。”

他走到拔步床前,掀起海棠红的帐幔, 喜烛的烛光流淌在甄玉棠的眉眼之间, 泛着熠熠的光泽,女子如秋水般的眸子阖着, 长长的睫毛浓密而卷翘。

洗去了新娘子的妆容,越发显得她肌肤白皙,宛若出清水的芙蓉,清丽脱俗。

除了梦到前世的内容, 这是阮亭第一次看到甄玉棠睡着的模样,她睡容恬静, 睡姿亦很工整, 双手摆在锦被上, 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哪怕睡着了,只看着她的睡容,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阮亭看了几眼,方放下帐幔,他没多说什么,去了另一间屋子沐浴。

等阮亭出去后,樱桃松了一口气,她轻轻走到床榻前,唤着,“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

甄玉棠睡的很熟,没有反应,樱桃停了声,心里在想,要不要唤醒小姐呢?既然姑爷已经发话了,不如就让小姐继续歇息吧。

沐浴之后,身上的淡淡酒气散去,阮亭玉冠束发,其实,依照他之前的打算,也是不那么快与甄玉棠行礼的。

与他在一起时,甄玉棠会关心他,会与他平平常常的说话,可阮亭能够感受到,甄玉棠对他,没有一个女子对未婚夫该有的羞涩和欣喜。

阮亭也是一个有傲气的男人,他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和甄玉棠行敦伦之礼。是以,在成亲之前,他便有了这样的打算。

只是,今天多饮了几盏酒,加上李石等人的打趣,阮亭心头的燥热陡然生出来,让他有些急迫。

方才沐浴后,他有些昏沉的思绪彻底清明,再没有一丝急不可耐。

他曾经以为,既然前世的甄玉棠是喜欢他的,那么现在的甄玉棠,应当也是对他有意的。

可与甄玉棠相处下来,他不得不承认,甄玉棠并不似前世那般对他情深意重。

他眸色深沉起来,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甄玉棠对他的态度会与前世大相径庭?

前世的事情他无从探究,只能依靠那些梦境来寻找答案。

他突然想起来,在甄玉棠爹娘离世后的那段时间,甄玉棠曾突然问过他一个问题,问他是否相信前世今生。当时阮亭的回答是不相信。

想到这儿,阮亭眉头倏然皱起,甄玉棠无缘无故问他这样的问题,究竟是无意问之,还是有意试探?

甄玉棠会和他一样,知道一些前世的事情吗?

如果甄玉棠知道前世的事情,那么又回到了他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上去,前世他与甄玉棠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甄玉棠如今对他这般的淡然。

夜色沉沉,刺骨的冷风吹来,阮亭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把所有思绪收起来,索性甄玉棠现在是他的夫人,他有很多的时间去解开这个谜题。

阮亭又去到新房,进屋的时候,甄玉棠还未醒来,他一手负后,“伺候好你家小姐,寒夜冷凉,待会儿点几个炭盆,我去书房歇息,明日早上也不用叫醒你家小姐,她什么时候醒来都可以。”

樱桃应道:“是,姑爷。”

阮亭朝帐幔处看了一眼,这才跨步出去屋子。

李石等人喝得烂醉如泥,起初要闹着来偷听洞房,被其他人给抬回家去了。剩余的人也不敢闹洞房,毕竟阮亭现在是解元。

至于王娘子和阮娴,今个一整天都没见她们俩来看甄玉棠一样,这会儿时候不早了,想来王娘子也不会来到新房。

阮亭去到书房,一盏孤灯摇曳着。

无事的时候,他常常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日,并不觉得枯燥难耐,书房的外间还备着一个小榻。

然而此刻待在书房里,只有一盏孤灯和手头边的书籍为伴,他竟然心底生出来一丝不自在。

温香暖玉,却不可在怀,阮亭自嘲的轻笑一下,放下手中书籍,和衣入睡。

这一夜,他又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梦中,甄玉棠递给他一个平安符,似是漫不经心的语气,“阮亭,马上就是秋闱了,前几日我跟着我大伯母去寺庙一趟,顺手给你求了一道平安符,只是顺便给你求了一个,不是专门因为你而去寺庙的。”

去应天府赴考,他在甲板上站着,拿出了那个平安符,船只突然颠簸一下,一不小心,他掌心的平安符落到了湖里。

等他从应天府回到泰和县,甄玉棠弯着眸子,俏皮的道:“阮大解元,我给你求的平安符派上用场了吧!我可是诚心给你求……”

说到这儿,似是意识到说漏嘴了,甄玉棠突然噤了声。

他看了甄玉棠一眼,“那道平安符早在去应天府之前就落到了水里,又岂会派上用场?”

闻言,甄玉棠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嘟着嘴,瞪了他一眼。

这个场景过去,很快又是另一个场景,成亲的第二天,甄玉棠眼眶红红的,不满的指责着他,“阮亭,你去哪里了?昨晚上我好难受啊,一醒来还见不到你人影,你没轻没重的,我都说我不舒服了,你还不停下,你就是个莽夫,不知道心疼人,又差劲,我不要和你成亲了,我想回家,我要与你和离。”

梦中的他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似是有些生气,又似是被说中是个莽夫而恼羞成怒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冷淡,“ 既然甄大小姐这般娇气,那我以后去书房睡觉,再不打扰你。至于和离,你就别想了,你和我已经行了敦伦之礼。”

甄玉棠眼眶更加红了,她生气的盯着阮亭,“阮亭,你混/蛋!”

梦境到这里结束,阮亭忽然惊醒,墨眸睁开,梦里的场景浮现在脑海里。

原来前世的时候,甄玉棠给他求过平安符,是他没有小心保管。

原来前世的新婚之夜,并不愉悦。他根本没有顾忌到甄玉棠的感受,甄玉棠嫁给他的时候,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平日在家里被人娇宠着,哪怕手指破了一层皮,就有丫鬟们赶紧给她抹上药膏。

初为人妇,身子又不舒服,甄玉棠只是抱怨了他几句,前世的他,却是那样的冷淡,丝毫不体贴与关怀甄玉棠。

甚至他还去书房住了一个多月,自从以后,甄玉棠与他的关系越发冷淡。

阮亭喉结动了一下,喉咙里生出一股苦涩。

秋闱的时候,甄玉棠给唐苒求了平安符,却没有给他求,他曾心里不舒服过,可这不是他在自食其果吗?

还有今天晚上,如果甄玉棠没有提前歇下,等着与他圆房,想来一切会与前一世一样,甄玉棠心里委屈,他却没有耐心包容。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耐心包容,只是,在这种事情上,男子好面子。他当了十六年的侯府大少爷,骨子里是有傲气的。

前世被甄玉棠那么直白的指出来,说他不知轻重,又莽撞,又差劲。当时他应该是觉得失了面子,才恼羞成怒的说出了那样混账的一番话。

可不管是何原因,成亲的第二天,他就不见了人影,态度又很是冷淡,是他做的不对。

他觉得甄玉棠骄纵,可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阮亭眸子半垂,彻底没了睡意,前一世的事情,宛若厚重的迷雾,看不到完整的事情,等着他去拨云见雾。

这一世的轨迹,又全然不与前世相同,他和甄玉棠,即便成了亲,却似陌生人一样。

不管怎么说,甄玉棠是他的夫人,他想要甄玉棠像前世一样,眼里心里都装着他。

甄玉棠缓缓睁开双眸,坐起身子,看到海棠色的帐幔,她怔愣了片刻,这和她寝间帐幔的颜色不一样啊!还有阿芙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哒哒的跑到床头边叫她起床呢。

片刻的迷茫过去后,甄玉棠突然反应过来,昨天她出嫁了,她是在阮家,不是在淡月轩。

她一下子睡了一整夜,都没有等着与阮亭圆房,不知阮亭会不会生气。

昨天她提前歇息,一则是她实在太过疲惫,身子软绵绵的,沐浴之后没有一点力气,疲意赶都赶不走。

二则是她不太舒服,不知是不是阮家准备的饭菜不合她胃口,她小腹处涨涨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至于第三嘛,前世阮亭这个莽夫,新婚之夜没轻没重,甄玉棠可不想再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做那种事情,不舒服的是她,享受的却是阮亭。

所以甄玉棠提前歇下了,躲过了圆房,正合她的心意。

当然,若是阮亭让樱桃把她唤醒,她也不会拒绝与阮亭圆房,她知道这是她该尽的义务。

甄玉棠掀起帘子,“樱桃。”

听到动静,樱桃很快进来里间,“小姐,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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