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这帮印度人怎么想的,这些汤汤水水烂糊一般的吃食,居然就用手抓着吃下去,累不累啊。”1698年8月7日,第乌警备司令部办公室内,姚同中校正一勺一勺地吃着午餐。
午餐的主食是一盘米饭,上面淋满了土黄色不可描述的黏糊糊的浇头,姚同嫌弃地拌了拌,慢吞吞地吃了起来,心里已经怀念起了给自己服务的哪位淮扬菜师傅。不过这次下部队摸爬滚打,与士兵们同吃同睡,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自然不能开小灶。
第乌警备队马上就要改制了。事实上东岸全国及海外殖民地的警备队、守备队都要改制,即统一改变为某某守备团,一团下设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连,满员的情况下为2700人出头的样子。毫无疑问,这种守备团无论从技术兵器还是人员规模上来讲,与充当野战部队的混成团都不在一个级别上,综合算下来战斗力能有野战部队的三分之一就不错了,大概率是不如的。
不过守备团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士兵多是本地人(军官多是交流任职),熟悉本乡本土的情况。而且因为家在本地,如果有敌人入侵,他们在守卫家乡的情况下士气也会比较高,再加上维持成本也很低,大部分支出靠地方财政来供给,还是比较划算的。
而既然财政支出系于地方财政,那么很自然地,各个守备团的战力自然也是有区别的了。首先,像库页岛、第乌这类相对富裕的地方,守备团不但人员上可以做到满编制,训练强度也会强出许多。而像拉包尔、吉布提这类相对贫穷的地方,可就不好说了,首先人员肯定是不会满编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然后就是这个训练强度,估计也要低上几筹。没办法,谁让你没钱呢?训练可是很花钱的,招募人员也要钱,光靠国家给的那点补贴,肯定不够维持2700人的奇装满员状态,能有个千把人就不错了。
第乌管委会背靠印度贸易,每年还有东非运输公司的大笔赞助,财政属于土豪级别,这守备队自然是奇装满员的了。而有了钱,这训练自然不能放松,尤其姚同中校又是个比较严格的主官,因此即便是最热的八月份,他也不允许部队落下训练,为此他不惜亲身下连队,与士兵们同甘共苦,以做表率。
姚司令可是知道,驻守在第乌这个一个富庶的地方,如果不严加管束的话,部队会腐化得有多快。远的不谈,就说前几年从葡萄牙本土调来的那1500名葡萄牙士兵,在果阿这个快活之地戍守了几年之后,如今一个个都成了兵油子,吃拿卡要、勒索抢劫是一把好手,印度商人是敢怒不敢言,但若是让他们去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军正面厮杀,他们就有些犹疑了,不是不敢,而是觉得不值,虽然荷兰人的那些雇佣军也好不到哪去。
冷眼旁观了这些事情的姚同中校坚决不允许自己的部下也堕落到这个地步。因此他一直严格抓训练,一刻不放松。甚至他觉得这样还不保险,前阵子还和新华夏开拓队商议,将第乌守备团调去该岛的中央高原,去与麦利那人厮杀,让他们见见血——没见过血的部队,哪怕练得再好,也是不可靠的,毕竟很多问题光靠训练是无法解决的。
新华夏开拓队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自然是十分精细,继而满口答应了。他们很痛快地将两个县保安团从前线调下来,整补完毕后装船送到了第乌岛,换了第乌守备团两个营外加炮兵连到中央高原作战。
这支不足两千人的“进修”部队在中央高原上厮杀了整整一年,最后回到第乌岛时已经减员三分之一,大部分是因病减员,但战斗减员也为数不少。如今姚同中校下的连队就是刚刚从中央高原战场返回的,他之前仔细看过,风貌、气质果然不一样了,少了许多浮躁,多了一些沉淀,战场果然是磨砺人的,虽然这在很多人看来其实是一个烈度不高的战场。
对了,这里额外提一下新华夏岛中央高原的战事。经过东岸人持续多年的挤压式军垦——即一边往前推进,一边旧地移民垦荒,慢慢挤压敌人的活动空间——曾经强盛一时的麦利那人势力已经大为衰败。在与东岸人反复多次的战斗中,他们几乎是没逃到一点便宜,人员、财产损失严重,国土疆域也大大缩小。甚至在去年一场大战之后,这些人连国都(其实就是一座很小的城市)也被东岸人占领了,有组织的抵抗基本完全瓦解。如今,差不多也就剩一些遗老遗少带着部分人在坚持着苦逼的最后抵抗了,完全覆灭应该也就是一两年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