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8年3月30日,天气晴好,西南风六级。
两艘来自巴西圣维森特的商船缓缓停靠在了东方港商用码头1号、2号泊位内,这标志着东方港这个南大西洋首屈一指的大港口终于从长达一年半时间的窒息性封锁中初步恢复了过来。
这两艘巴西商船内满载着东岸所急需的棉花、生铁、羊毛、船材,布兰科.阿尔梅达的弟弟——十七岁的塞巴斯蒂安亲自随船押运货物。考虑到东岸人可能暂时无力支付这些货物的货款,塞巴斯蒂安甚至在出发前得到家族授权可以向东岸人赊销这批货物,这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好。
不过阿尔梅达家族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做。要知道,东岸人可是从赫赫有名的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手底下取得了和平,这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易做到的。
比如葡萄牙人,他们面对的是实力远逊色于那些英国公司的荷兰西印度公司,但是这几年的仗却是败多胜少,打得跟屎一样,丢了巴西东北部大片辽阔的领土。要不是目前有些满足的荷兰人急于消化胜利果实,他们可能会连巴西中南部地区都保不住。因此,作为巴西本地的白人贵族精英,阿尔梅达家族本能地向东岸人进行示好。布兰科在东岸与英国谈判期间透露了宝贵的消息以及此次第一时间送货上门的举动,就是巴西本地贵族的一种本能的抱大腿行为。
在这些巴西土生白人的心目中,西班牙人是令人厌恶的,甚至就连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葡萄牙人也不是那么令人感到舒服。这些人从来都没有真心为巴西人着想过,他们都是某种程度上的殖民者、掠夺者,巴西的未来还是得靠巴西本土的“文明人”。当然,目前巴西土生白人的实力还很弱小,因此为自己找一个实力强劲的靠山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更妙的是,这个新靠山还是新大陆的国家,离巴西距离不远,一旦有事,可以很方便地支援过来——如果人家愿意的话。
这就是巴西人心目中的那些小算盘。对于他们的心思,执委会心知肚明,鉴于现阶段双方之间良好的合作关系以及互补的产业经济,执委会也决意与巴西土生白人贵族家族保持良好的关系。
巴西人运来的棉花和羊毛第一时间就被恢复行动的沿海运输船输送到了位于平安镇的平安机器织造厂,然后复工的工人们欢呼雀跃地投入到了紧张的生产之中。战争期间,交通贸易断绝,工人们只能一边在镇政府的组织下大量种植棉花和亚麻等生产原料,一边靠本地及兵团堡少量收获的棉花进行断断续续的生产,以维持国内市场及邻近的巴西、拉普拉塔等地的需求。
由于平安机器织造厂采取的是计件工资制,即某个班组产量越高则奖金、福利越高。不过这种每个月小打小闹生产三四千匹布的生产形势显然不足以保证他们领到以前那种令人艳羡的高收入,要知道,以前纺织厂工人们每月5-6元的工资可是向军人们看齐的,不知道羡煞了平安镇上多少挤不进厂的小老百姓。
不过这一年多来,平安机器织造厂工人们的行情是一路看跌,以前找对象还可以挑三拣四的他们如今是泯然众人矣。因此,当战争结束时,第一个进行欢呼的便是国内这些大大小小的工厂工人们了。他们最关注自己的利益,战争结束就意味着工厂可以正常生产,他们便可以分享工厂正常生产后所带来的好处。
纺织工业总局局长陶晨曦火速从他在平安镇的乡下别墅内赶回了平安新城的厂区,第一时间开始监督生产。在乡下鱼塘钓了一年多鱼的他身体差不多都快生锈了,战争开始后他这个主管国内纺织产业的局座大人就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尴尬状态,再加上此时恰巧生病,因此干脆回家养病去了。
此刻听到工厂终于可以全面开足马力生产的大好消息后,这个在养病期间刚刚完成第三次结婚的家伙几乎一瞬间丢下了满脸幽怨的新婚妻子——一位来自巴西的小姐,开始吃住在了厂里,一派充满了干事业激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