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落,不经意的时候,她泪流满面了,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是男人,心疼的时候不能哭,但是她可以,她想,便再为他哭这么一次吧。
半响,叶在夕抬头,眸光木然:“你走吧,我不想你看到现在的我。”
“在夕。”
含着泪,她转身了,不是因为他无情冷漠,而是因为他垂眸那刻眼里的晶莹。
他哭了,所以,不需要她替代了,一步一步,她走得极慢,泪流不止。
已是夜半,空中的风大作,一缕昏暗的灯射进了半露天的桥头,男人跌坐在地,久久,不曾动作,一双眼凉过了这夜的雨。
骤然,雨下起来,淅淅沥沥里的,缓缓变大,冰凉冰凉地砸下,叶在夕微微瑟缩。
然后,一把红色的伞猝不及防挡住了视线。
记忆里,独爱的红色的女人只有一个,红色的伞,红色的高跟鞋,红色的风衣。他抬头,看着那红色风衣:“不是让你走吗?”
她苦笑,坐到他身边,叹了句:“下雨了。”
“你怎么和我一样犯贱。”他骂着骂着,眼里便氤氲了。
“和你一样啊,我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疯下去。”
叶在夕笑,荒败落魄,却一直笑着,沾了雨水的眸子冰凉冰凉的,没说话。
他们真是两个相似的疯子。
“别笑了。”她伸手,拉扯叶在夕的脸,“真难看。”
叶在夕大笑:“哈哈哈——”
他笑到癫狂,她看到流泪。
“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伸手,覆在他脸上,细细拂过,她咬着唇,没有哭出来,声音干涩极了,“在夕,这一次,我求你。”
叶在夕不笑了,湿漉漉的发粘在额前,狼狈不堪,英俊的眸子花了眼妆,脏乱得一塌糊涂。
以前她总笑他爱美,现在,她倒希望他爱美了。
她拂着他的脸:“放手好不好,对江夏初放手,不要去管她,不要去看她,也不要去想她,就算不是我,也可以由别人来替代,我求你,将你心里留给江夏初的那个位置腾出来好不好,不管将来谁占着,只要不是江夏初。”
她伸手去擦他眼下化开的青黛,一遍一遍,红了她的手,还有他的眼睛,却怎么也擦不掉。
叶在夕忽然抬眸,凌乱破碎的眸子像琉璃破碎前折射的一点光。
“倾妍。”抓着她胡乱擦着的手,他声音嘶哑喊着她的名字。
她只是哭着,不发出声音,浑身都在颤抖。
叶在夕伸手,擦着林倾妍的眼睛,灼热的泪,冰冰的手,相触。
他说:“这个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情是我们左右不了的,你有,我也有。”嘶哑的声音平静到死沉,“比如,你为了我,而我为了江夏初,都是彼此左右不了的。”
林倾妍猛地摇头,眼泪又打湿了他刚擦干的眼睑:“不,不是的,我会放手,我会学着不爱你、总会有一天我会忘了你,两年,三年,五年,或者十年,总可以的。”她半跪在他面前,仰着头央求,“在夕,你也忘了好不好?”
叶在夕摇摇头,苦笑,没说话,眼中的最后一抹光在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