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城忽然顿住了下面的话,她忽然解开了那一团乱麻,接着拧成了另一团乱麻。
乖,我的夏初……为何脑中会冒出这么一句?就好像记忆深处的本能。
左城看着她,她眸光清晰了,映出了他的影子,轻轻唤了一句:“左城。”
“嗯。”那人嗓音沉得厉害。
她笑了,牵着嘴角木然:“我想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有什么愿望?”
突然,他想着,也许不是什么都可以答应了。
“1209。”她讷讷地念了一遍。
左城眸子沉了一下,稍纵即逝,恢复了深邃,一贯的深不可测。
停顿了一会儿,她咬着牙,更木然:“那是夏初的生日,就是今天。”
两年来,第一次她提到那个名字,比他预想的快,比他预想让人惶恐。
这一次,左城没有沉吟,回答得很快:“怎么这么喜欢胡思乱想,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又是巧合,这两个字果然能一概而论。
“左城,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一句话。”顿了顿,寻着城的眸子细细看着,似乎要看到他内心深处,她说,“巧合多了,便是预谋,我有些怕。”
即使预谋,到底谋什么?几秒钟里,她心头百转千回,越想越慌。
左城把她揽到怀里,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头:“别怕,你总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我总在你身边。”
有一瞬左城想,要是他的女人笨一点就好了,那样是不是能少一点担惊受怕?可是……他却爱极了她的聪明。
左城的声音带了蛊惑,她冷静下来,半响,说:“左城,我们去看夏初吧。”
他想了想,回答她:“好。”
她伸手抱住他,闭上了眸子。她想,不管怎么样,至少此时这个男人怀里的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
久久,她呼吸沉沉,似乎熟睡,忽然一双冷彻的眸子睁开,一点一点卷起狂乱的黑潮。
我的女人啊,要怎么样才能完完全全地将你变成所属,不用时时担心谎言成空?
他苦笑,唇边涩然。
左城连夜带她飞离了上海,到季家的时候,天刚亮,那边下了朦朦的细雨,灰蒙蒙的天,就像谁的心情,蒙了什么散不去的阴霾。
黑色的豪爵停在季家门前,里面的人儿探出脑袋,晶亮的眸子有些忐忑。
“就是这里?”
“嗯。”左城转头去看她,“你先在这等我。”
“嗯。”她乖巧的点头,扒着车窗看里面。
左城推门下车,似乎不放心,隔着车窗嘱咐:“乖,不要乱跑。”
“嗯。”她继续点头,心不在焉地看着一处。
左城摇摇头,眸光深沉,进去。
车里的人儿看着外面,眉间一点一点蹙起,她伸手,揉了又揉,头疼得厉害了,摇摇头,没有撑伞,她推开车门,朝着门口走去,动作机械得像条件反射。
越往里走,她眉头蹙得越紧,这个地方……就好像儿时梦过,醒来又全然忘记。
往左走,一颗年轮经久的香樟盘踞了半个院子,这个季节,香樟只剩枝桠,孤零零的几片叶子随着风摇摇晃晃的。
忽然有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而来。
女孩的声音稚嫩清脆,像风吹铃铛。
“我要在这种一棵大大的香樟树。”
“好。”
看不见模样,男孩儿生涩温柔,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