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盺摇头,似乎最近越发疑神疑鬼了,而且似乎她犯了一个女人的通病呢:患得患失,其实倒是没有必要,因为没有得到啊。关盺凉凉地苦笑,拿出包里的伞。
她的左手边,有双眼睛自她出现便没有移开过。雨打湿了谁的肩头,程信之应该不知道吧,他只看到了那个人白色的裙摆沾了泥渍,却不知道自己黑色夹克浸了水。
关盺,好久不见,真的好久……
雨连成珠帘,隔出了两方天地,两个心事。她在想着谁,谁又在想着她。
他痴痴的看着,忘乎所以,似乎穿越了十年光阴,等来了这个背影,他却贪心地不满足了。
猝不及防,她回头了,他却怔然地忘了如何是好,恍如梦中。
彼此眼里都是熟悉的面孔,在哪里,在何时大概都不记得了,只是彼此熟悉,却谁也不说。
雨帘之后,很近的距离,却是陌路。
撑着伞的她,慢慢走进,忽而地温婉微笑:“衣服湿了。”笑得很疏离,却似乎拉近了一段遥远的距离,就像平行线的两头。
“衣服湿了。”程信之没有反应,她又重复。
恍然如梦后的清醒,程信之向着台阶上走了两步,黑色夹克上点滴落着雨水。他收回视线,平淡像置身事外:“谢谢。”
谢谢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出现了……这场雨,很及时。
“你没有伞?”
她撑着伞向他走来,很像梦里的情景,有些不太现实。雨很凉,湿了的肩头有些冷,感知是清醒的。
沉吟了许久,可能难以相信,他在认真思考如何回答,却还是只有一个最冷淡疏离的字:“嗯。”
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她扬高了手,紫色的伞遮着他们两个显得些许拥挤,她不以为意,微微笑了:“一起走吧。”
“谢谢。”还是两个字,最不想隔出距离,偏生开口就是最淡漠的字眼。
“五月的天,说下雨就下雨,大概要淋着很多人吧。”她淡淡地聊着天气。
“应该吧,本来我也是其中之一。”他淡淡地附和,无话可聊的苍白感。
在英国,无话可说的陌生人就会聊天气,可是这里不是英国不是吗?程信之也不明白如此想法到底想要解释什么。
如果不聊天气,他们会彼此自我介绍吗?或者彼此询问,那样是不是转身之后的就不是陌生人呢。
然后一路无语,她撑着伞,他个子很高,所以她举着伞的右手提得很高,雪纺的袖摆滑下,露出白皙的手腕,应该天气很冷吧,泛着微微的红色。连程信之都不知道吧,他观察地这样仔细,所以他还知道,她的左肩淋到了雨。
紫色的伞其实是足够大的,雨并不大,不过他们两人都湿了,中间却隔着一段很大的距离。
雨似乎大了一些,路上行人很少,后面天蓝的招牌已经看不到了,他们一直没有再说话。
“我到了,我的车停在了这里。”关盺停下,微微右转。
程信之似乎有些无措,迟疑着是说再见,还是说谢谢。
关盺却先开了口:“我有车,伞可以给你。”
她小弧度地伸出手,他机械地接伞,手指上有陌生的触感,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