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以琛的心脏已经缝缝补补好几次了,她从未开膛破肚,却也相差无几,都是千疮百孔,以琛靠着药,她靠着恨,苟延残喘着。
齐以琛只是沉吟,眸光像初秋的水,渐凉。他极少这样不言不语的。
原来都是无药可救了……
干涩沙哑从喉咙里溢出,带着浓浓忧悒,声,微颤:“那我该怎么办?你又该怎办?”她伸出另外一只手,颤抖地扯着他的衣袖,喃喃唤着他的名字:“以琛,我怕。”她没有哭,声音却哑哑涩涩的,她的脆弱,她只给他看到,“我怕,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
骨节分明的手,绕过她的黑发,他轻轻拂着,细语温言总叫人沉溺:“不怕,至少我会陪着你。”
“幸好,有你。”
云破日出,她想,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与你一同死去,即便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也该无憾了。
幸好,江夏初还有一个齐以琛,兴许,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可是他们不会离开彼此,不会!
总有一个人,不是爱人,不是亲人,却在生活里不可或缺,就像江夏初的齐以琛,只要需要,便会一直都在,陪着痛,陪着累,甚至陪着走近那一抔黄土里。
“别忘了,周末与秦医生有约。”齐以琛话锋转开,细细叮咛。
江夏初戏谑心起,眼神诡谲闪着:“齐以琛,我是不是有什么病啊?不然你为什么一直让我去秦医生那?”
“你想多了,我也是医生。”
“她是心理,你是病理。”她继续打破砂锅。
江夏初认识齐以琛五年了,齐以琛让她会见一个心理医生五年了,她病了吗?江夏初不知道,何时她正常过,从左左城出现后。
“你睡眠不好,去秦医生那好好睡一觉。”齐以琛淡淡地回她的话。他微转了头,一个小小的角度,隐去了他的闪躲,江夏初没有看到齐以琛眼底一层浅浅的忧。
“秦医生很贵的。”
“她不收费。”
“就不收你的费。”
她对着他笑了,真实的笑容,没有任何伪装。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齐以琛可以让她这样。
他也对着她笑了,真实有掩饰,就像他自己说的,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具,他也有,只是小心翼翼地不让一个人发现罢了。
齐以琛他总是这样,温暖的人。
这个房间的灯光,因为有一个人很怕黑。
木椅上的坐垫,因为有个人畏寒。
一个每周会面的医生,因为还有一个齐以琛不可以告诉江夏初的秘密。
其实不止一个,齐以琛有很多秘密,都与一个人有关。
寂寞的夜,很凉,初夏季节,他很冷,他的初夏很远很远了。
喧闹的城,奢华的堡,不懂寂寞的灯光一直亮着,亮着。左城的城里,很多人,独独少了一个她。
琉璃灯碎了遍地,杏黄色的光偷渡在每个角落,温暖的颜色,独独暖不了那双凉得惊心动魄的眸子。墨色的落地窗里,却倒影出一张苍白的颜,窗外霓虹耀眼,左城的眼里只余灰白。
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