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装作头太痛晕过去是不是过分忽悠太子爷的智商?
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他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还是装作风太大没有听清楚他在讲什么吧。
默了好半晌, 君漓忽然问, “你抖什么。”
“我没抖啊。”锦笙下意识回答, 刚出口就知道中计了。
君漓耷着眼帘风轻云淡, “试音, 看来听得见我说话。”
“……”为什么她要和太子爷这种人斗智斗勇。
她也不是故意避而不谈, 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想要扪心叩问自己喜不喜欢太子爷呢, 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太子爷经常对她做一些十分亲密的动作,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当然免不了被这些举动撩得小鹿乱撞,所以很容易让她错以为自己是喜欢太子爷的。
可等太子爷走了之后, 她又能清楚且理智地控制自己平静下来,不会有任何阶跃的想法,有也是一瞬间, 很快很快就没有了。
所以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到底是心动了,还是没有心动。
然而这一切都是妄谈, 就如云书所说, 不管心不心动, 他们都没有结果。
将来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和天枢阁里见不得光的辅臣, 没有什么结果。
他君临天下的时候, 她在天枢阁里处理单子;他娶皇后娶妃子的时候, 她在天枢阁里处理单子;他创下繁荣盛世,她在天枢阁里处理单子;后来他有龙子凤女,还封其为太子公主, 她还在天枢阁里处理单子。
他会睥睨苍生坐享繁华, 而她会在天枢阁里一身男装穿到死。
除非她能有机会脱下男装,不以天枢阁第三任阁主锦笙的身份,而是以别的身份过活,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
这些远的就先不说了,就说近的。事到如今,她甚至连太子爷对她是不是真心都分不清楚。因为太子爷总是撩她、撩她、撩她,在她面前可以说是很轻佻了。
再加上云书和她分析的那些话:太子爷清楚地知道自己将来要娶妻生子,还偏要来招惹于她,分明就只是贪图一时快意,因为她好玩儿,所以想要与她多玩玩儿,却根本没有考虑他们两个人的未来,至少他没有考虑将来她该怎么办。
“或许太子爷是真心,是真心对你好,说不定也是真心喜欢你,但也确实是把你捧在手心里当成一个解闷的玩意儿。”
“除非太子爷为你考虑了以后,为你想过将来他娶妻生子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否则,他就该把自己的心思藏着,不该来惹你,不该为了让你对他动心如此撩拨于你。”
可她如何能知道太子爷有没有为她想过这些?难道她还有那个胆子质问不成?
云书和她讲这些的时候,她还不以为意,因为那时候她并没有如在那一吻后那样强烈地知道太子爷的心意。如今想来,云书其实早就看出了很多东西。
如今只能庆幸他们之间并没有结果,要是能有结果,她还得好好琢磨一番太子爷究竟是不是真心,着实麻烦。
想到这里,锦笙怅然地叹了口气,一脸老成持重,苦口婆心,“太子爷,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结果?”君漓面不改色,“你是指孩子么?”
锦笙尴尬地口胡,“……抱、抱歉我不是指孩子。”
“那是指什么?”君漓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声音近乎低喃。好像很失落的样子。连同着绿酒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指什么?
这个问题还真把锦笙给问住了。
她为难地咳了一声,“讲道理,话说到这儿了,太子爷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君漓脸皮很厚,“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太笨了,教不了,你退下吧。锦笙懊恼地“啧”了一声,心中顺势再给自己一耳光,什么时候了,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锦笙私心里以为,太子爷这是因为跟人剖明心意却被无情拒绝,所以尊严面子上过不去,才强行装作听不懂的。
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应该能自己慢慢走出被人拒绝的阴霾。大家都是经历过一定风浪的人了,不可能这般不堪坎坷折磨,这也算是给他过分顺心的人生一点适当的挫折教育。
顿了顿,锦笙忽然问道,“太子爷以前有喜欢过谁吗?”天枢阁内的典籍资料写的是没有,但锦笙觉得,把不准有什么藏在心底的小心思。
“有。”君漓缓缓道,“两年前,三月初的一晚,在柳州落雁河边的竹林中参加容青野先生举办的明珠遗光,遇见了一个女子。”欢喜至今。
锦笙微微一怔,愣了好久。
沉默一路,一直到回到汜阳两人都再没有说一句话。开始是锦笙陷于两年前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不知开口说什么,后来也是她犯了困,在君漓的怀里安心睡过去。
他们回到汜阳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锦笙被君漓抱回天枢阁,一直抱到她的卧房,唤了云书前来。
拿了包扎的东西,又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见君漓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云书只能轻声道,“太子爷,您回去吧,奴婢来就可以了。”
君漓接过打湿的巾帕,轻柔地给锦笙擦脸,清理额头上的伤口,又给她上完药,掩好被子,在她床边坐了好一会儿后才离去。
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书桌,那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澄心堂纸,上书一百遍小字——“曦见”。
君漓嘴角微微挽起,伸手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