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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景德镇官窑滞销,帮帮大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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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南亚,若说是与大明的相爱相杀,非越南莫属了。

汉代,汉武帝打了个喷嚏,这儿就属于了交州,然后被华夏统治了一千多年,宋代时候才独立了回来,然而到了大明,永乐皇帝又打了个喷嚏,这儿又回归华夏的怀抱了。

到现在,越南还是大明安南都统府的身份。

离得大明最近的一站也是这儿了,离开澎湖,又是在海上逛荡了十多天,钱曾是可算抵达了他所要到的第一站,占城。

占城此时还不属于越南,仅仅是越南麾下的属国,昔日里华夏的统治明显给这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浅灰色城墙港口搭建在海边,港口上一排排青砖绿瓦的木质街楼,如果不是略显破旧了,简直和江南市镇一毛一样,还有那挨着占城附近的田地间,同样是戴着大斗笠,穿着土布衣的老农辛苦的在一块块的水田内拔着杂草。

占城是个深水凉港,哪怕四十六米六的尖底儿福船都能安稳的停泊下来,就算三四年没来了,这儿对于钱曾来说,依旧比自己老家常熟都熟了,船刚靠岸,他已经是急不可耐的顺着刚搭起来的船梯下了去,一个钱袋子直接扔给了跟小厮那样点着头陪着笑脸的王家奴仆,旋即就大摇大摆的奔着靠着港口边酒楼子扎了过去。

船头,一张底纹四枚金钱,隶书金灿灿的钱字写在最中央的四角大旗被高高悬挂在了船头,随着风摇曳张扬了起来。

几年没来,这港口的酒家似乎混的不错,本来破破烂烂的店面也涂了红漆,铺了地板,靠着楼梯柜台还搭建起了个小舞台来,那慢得快让人睡着了的音乐中,一个脸上涂了白色的丑角,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美人在咿咿呀呀的唱着人听不懂的日式能剧。

别说,这儿居然还能听到不少熟悉乡音,坐在桌子前喝着小酒看着戏曲的都是身着道袍,员外服或者元宝长袍的明人打扮,而且照比几年前,清一水的男人,还多了不少女客,只不过这些女客依旧是穿着宽大的袍裙,戴着硕大的大檐帽,落下来的纱巾把小脸半遮半掩起来,隐约能看到一点儿露出来黛眉与殷红的朱唇,勾的人心头痒痒的。

可就在这要么摇头听唱,要么小声交谈的时候,冷不丁一声大嗓门打破了这儿的和谐,抱着拳头,钱曾是粗着嗓子大声的叫嚷着。

“舟海三千水长流!常熟钱曾,拜见各位同仁了!店家,给各位上酒,要上好的雕花村记在爷账上,再在楼上给爷开间雅阁,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

“恭候各位大驾了!”

这算是南商们打招呼方式之一了,挨个上酒,意思是远道而来,拜了本地商贩码头,上的酒越显档次,也越显示财力,还有楼顶摆宴,也是坐等商户上去会谈了!不过宴头摆的越高,那意思老子货越高档,你一般小商小贩闲杂人等就不必来自讨没趣了。

要是以往,大家伙也得抱拳映衬一下,至少来句多谢钱爷,可就在钱曾自我感觉良好的昂着脑袋向上走中,他面对的却是一片冷漠,甚至有些大明的旅人商客脸上露出满满的不屑来,几个戴着纱幔的女客倒是感兴趣的瞄过来,不过这目光中看起来也不是啥尊重,反倒有点看猴戏那样的感觉,还有人见小二把酒端了过来,干脆是恼火的一挥手让拿来。

一声赞许都没有,一道上了楼,钱曾顿时是一肚子郁闷,禁不住酸溜溜的嘀咕着。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不过店家把酒上了上来,一大堆菜肴摆上,东南亚特色,香料浓郁的料理香味扑鼻中,钱曾很快又是把那点郁闷抛进了太平洋里,船头挂着的那四钱大旗就是他的底气,他的招牌!在这占城,钱家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美滋滋的端起来杯子,端着喷香的酒,钱曾滋溜一口嘬了起来。

然后……,然后就断片了!

…………

“这位客官,醒醒,您醒醒!”

脑壳跟裂开了那样,肩膀被不断的推动着,好半天,钱曾这才艰难的抬起头来,向外一张望,夜居然已经深了,模糊的大海把港口似乎都吞没了那样,他那三条船隐隐露出几盏灯方才能看出来点轮廓来,叫醒他的是铺子里活计,估计是个倭国人,南京官话说的都有点大舌头。

“客官,小店打烊了!您看,这账您是不是结一下?”

“没人给本少爷结账吗?”

扶着脑袋,钱曾是艰难的坐了起来,这话听的那矮子活计却是一脸茫然:“不是您让把酒算到您的账上吗?”

“哦!”

迷糊着,在怀里掏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出个元宝往狼藉的桌子上一扔,钱曾是摇晃着站起身,一把推开那伙计的搀扶,踉踉跄跄的下了楼。

他这才刚出门,身后就传来了哗啦声音,几个小伙计那店门用木板子重重的给支了上,这个时代,就算京师铁山这些超级大都市都没有后世那种奢侈的光污染,更别说这偏远的占城了,大街一片黑漆漆的,更添加了一种凄凉,这才摇晃着走出去几十米,钱曾是忽然向边上一歪,一头扎到了港口边一大堆箱子桶子上,大腿一张瘫坐在上面,钱曾是嚎啕大哭的锤着大腿。

“世道变了啊!!!”

…………

既然以前那样往酒馆一坐,就有本地坐商上门,请客喝酒巴结着买货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低下腰杆子去挨个跑店推销,钱曾也干的出来,他和那些读圣贤书的家族子弟可不同,乃是钱家庶出,十几岁就不得不靠着自己打拼起家从黄山进茶叶,沿着江南密密麻麻的市镇挨个茶铺子推销的活他也干过,回船上姓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一大早,挎着个箱子带着船上携带的货物,钱曾是占城内挨个铺子去拜访起来。

奈何,他这身段放的够低了,一进门开口就叫老板,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什么,二百文,这可是大明南京口上等炒钢锻造的铁锅,在大明就要三百文,二百文,未免给的太低了!”

“老板,这可是景德镇官窑瓷,也就我叔公是当朝大学士,我这才弄得出来,看看这釉色,这纹路,这火候感!在我们大明,这东西少二十两都拿不下来,还是有价无市,您这才给二两,实在是……”

这冷不丁从大老板被打回了创业初,那种久违的挫败感是再一次油然而生,推销了足足两天,钱曾愣是一箱货都没卖出去,又是一个铺子里面,看着主人家摆动的双手,钱曾是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颇有些想不开的抱着脑袋。

“这是怎么了?还都不需要明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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