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娃却彻底呆住了。
他听得懂中人话里话外的宽和热情,也明白知恩图报、借机卖好的事实逻辑。
可他有什么立场替明洛做主,领奴婢回家啊?
大家伙儿吃的是宋家的粮食,住的是宋家的宅子,就是自家娘子也不一定完全说了算的,一家之主可是宋阿郎。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缘何明洛叮嘱过他,须得小心行事,不可声张,连她父母都要瞒在鼓里。
平娃的心激荡不已,一会儿热得发烫,一会儿又坠入寒冰深渊,直把他折腾地心累。
可不管明洛心里最长远的打算是什么……
目前,他都应该仅守奴仆本分,毕竟已经越俎代庖地付掉了三十贯的定金,领回去了三个大概率没用的小家伙,其他的真的不该再越线了。
他家娘子确实宽和大气。
但可不是好糊弄的。
因此当平娃站到明洛跟前汇报这日成果时,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萌生的羞愧感使得他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嗯?怎么了?不能是被人骗光钱了吧?”明洛从书案后抬起头,轻巧地丢开了笔。
密密麻麻的大纲太要人命了。
还是直接给七娘吧,她觉得好再说,省得多费心思。
主仆两人磨合了个把月,平娃非常清楚明洛不喜人动辄下跪叩首请罪的举动,明洛也深谙自己为上位者不经意的言行能把底下人压迫到什么份上,她只静等着平娃坦露,免得无心之言吓到了人。
“是奴自作主张,付了三十贯的定金。”他说得利落。
这是明洛非常容易摸清的第二点脾性,喜欢人说话清晰,口齿爽利,用最少的话说清楚事儿。
明洛哦了声,稍稍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