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时安哥疯了!
她方才怒呛韩秀,映射英王,已经是极为大胆了,没想到时安哥比她还要大胆,竟扬言不许韩秀出孙家的门。
韩秀是何许人也?
且不说韩秀是为英王做事的,单单说韩秀和荆州府知府有这样一层关系,就够他们小老百姓受的。
时安哥是哪里来的底气,竟敢跟韩秀说这样的话。
可时安哥是为了她才这般硬气,山桃总不好拖自家男人的后腿,便硬着头皮与孙时安并肩而立。
夫妻二人同仇敌忾,俱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反倒叫韩秀怒极而笑。
“我韩秀自懂事起,就从未对女子低头过,孙兄此举未免强人所难,何况我方才并没有侮辱孙大娘子之意,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大丈夫顶天立地,做的都是大事,妇道人家能成什么事?还不是依附男人而活?自古以来,只听说过大丈夫被红颜祸水耽搁了,何曾听说过妇道人家被男人拖了后腿?”
山桃瞬间就被点燃了怒火。
妇道人家怎么了?妇道人家如何就比不得男人了?
“韩相公此言差矣,没有妇道人家,韩相公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山桃一生气,说出口的话就不怎么好听。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当权,你们不许妇道人家读书,又不许妇道人家出门做事,话是你们说的,史书是你们写的,你们不让妇道人家开口说话,不给妇道人家成事的机会,如今却嫌妇道人家一事无成,岂不是太可笑了些?”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韩秀,十分轻蔑地冷哼了一声。
“没有妇道人家纺线织布,裁剪制衣,韩相公这身上衣,脚上靴,要从何而来?没有妇道人家在家操持家务,男人如何能安心在外成就大事?”
一句句质问将韩秀的脸逼成了猪肝色,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山桃,只好冷着脸不吭声。
山桃要的就是韩秀无话可说。
想到那位为了韩家前程而委身于人做小妾的韩家女,山桃就心疼。
也不知道这位韩家姑母得知自己的娘家侄儿竟这般瞧不起女子,会有多寒心。
既出了气,那么要不要一句道歉的话,已经不重要了。
山桃手中端着一杯清酒,笑盈盈地冲着韩秀举杯:“韩相公,非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韩相公说话太伤人,身为女子,我为天下女子喊冤,所以一时义愤,多说了几句话,这杯酒,我敬韩相公,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韩相公海涵。”
她一仰头,将杯中酒尽数咽下。
酒水辛辣,呛得山桃直咳嗽。
孙时安又气又心疼,赶紧给山桃倒了一盏温茶:“不会吃酒就不要吃,为何还要勉强自己?”
山桃莞尔一笑:“你不愿意给金大哥这个面子,那只好我给咯,时安哥,你便与韩相公吃一杯酒嘛,俗话说,一笑泯恩仇,今日之事便这么过去吧,韩相公是大人物,平日忙得很,想必以后也抽不出时间来咱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