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怔住了:“用命换来的?”
孙时安点头:“我十五岁那年在外求学,爹娘和三岁的妹妹在家中被害,凶手杀了我爹娘,未曾动过家里的银钱,反而还扔下了十几块金子和三张一百两的银票,而我妹妹则不知去向。”
手里的银票忽然之间就变得十分烫手。
山桃将那十几块金子一块一块掏出来,去西屋自己的箱笼里翻出一只旧荷包,把这些金子和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都塞了进去。
“时安哥,你妹妹是被歹人掳走了,兴许她还活着呢,歹人留下来的钱,咱们别动,留着将来找妹妹用。”
剩下的钱,都是孙时安这几年自己赚来的,那也挺厉害的了。
“花就花了,没关系。”
孙时安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当时爹娘去了,那些欠我家肉铺钱的人翻脸不认账,反而还上门讨要钱财,污蔑说我爹欠他们的钱,却拿不出欠条,我年纪小,争不过他们,为了保住肉铺,不得已拿了两张银票抵债,我都花了,你就没必要这么小心了。”
“那也得留着,你既然把钱给我管,那就得听我的。”
山桃硬是不许孙时安动这笔钱,她叫孙时安把西屋床底下的青砖撬开一块,在那青砖底下挖了个洞,将这个荷包塞了进去。
“一会儿上了坟回来,我把我的陪嫁箱笼归置归置,里头有一个我娘陪嫁的小箱子,用来装银钱最好不过。”
用腌咸菜的缸子来装钱,多难看。
这咸菜缸子洗洗还能用,腌个萝卜条豇豆角,吃粥的时候捞几块,切碎了拌上小辣椒,那才叫香呢。
山桃一想起咸菜,肚子就饿了。
“走,咱们先把包子吃完。”
孙时安拽住了她:“你不跟我和离了?”
“你既然跟赛老板清清白白,又说以后不跟赛老板走动,还把你的全部家当都给了我,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孙时安又犹豫起来。
“你什么意思?”山桃登时拧紧两道远山黛,“孙时安,你不会还有事情瞒着我吧?”
可别再蹦出什么干姐姐干妹妹的了,她只是想当个有钱又快活的小寡妇,招架不住这些姐姐妹妹啊。
“是关于钱的事情……”
山桃立马抱住了咸菜缸子:“你想干嘛?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别想再收回去!”
给了她的东西就是她的,要是再把大咸菜缸子抱回去,她可不依。
孙时安怔了怔,随即便笑了,把山桃笑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穷怕了,看见钱就欢喜,有错吗?
“桃儿,咱家肉铺断了跟春风居的生意,以后就得少杀几头猪,每个月的进项也会少一份。”
山桃便有些不安:“少得多吗?”
“还好,三分之一吧。”
三分之一已经挺多的了,山桃一下子就肉疼了:“都怪我,要不,我现在就去给赛老板道歉?”
不磕头,光是道歉赔礼,她还是能拉下脸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