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凝香殿宛如关进囚笼的金丝雀,又回到了走哪被跟哪的日子。先前经历了被简充仪扇巴掌的事宫女们更加寸步不离她身侧,连带着睡觉都有人在塌前整夜守着。
正当她对这种日子快要认命的时候,沙末汗憋不住了。他在夜里翻墙上了屋顶就要溜出宫去,可把暮云吓得半死。凝香殿出了外男若被当做刺客,她也难以活命。
“时机未到你不懂?你若是不想活了就提前告诉我一声,白绫还是毒酒你选一个。”暮云指着沙末汗道。
这话刚说完,门外忽然传来宫女敲门的声音。
“县君,有人往我们凝香殿来了。”
暮云对着沙末汗比了一个噤声的收拾,然后去开门,迎头问道,“这么晚了是谁来了?”
宫女欠身道,“回县君,是二皇子殿下的侧妃梁氏来了,我跟她说了我们县君歇下了让她有话就说与奴婢,她不肯走这会儿就在门口呢。奴婢怕被巡逻的军士发现只能来禀。”
是梁侧妃?她为何到这来?
暮云看着远处的殿门口真的有人影,她想让宫女去回绝了她:“我与梁侧妃没什么交情,她深夜来访不合规矩,你去回她说我的话让她明日早上再来。”
宫女立马跑去。很快又响起了敲门声。
“情敌啊?”沙末汗叉着手歪在门口斜着眼问道。
暮云白了他一眼,在脖子上做了个划动的手势。
又把门打开了,“又怎么了?”
宫女脸上露出难色,立在殿门前把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暮云疑惑地接过没有打开,问宫女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奴婢不知道,梁侧妃跪在殿门前给了奴婢这东西,说您见了自会明白。”
她一顿,把那包东西打开,露出了一个让她脸色大变的东西。她飞快将东西收好,让宫女去开门请梁侧妃进来。
梁侧妃进殿后两人皆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殿内烛火明亮,气氛却被烘托得阴森和怪异的死寂。她进殿后就摘了兜帽,颧骨处和额头上有些青紫。手腕上也有淤青的痕迹。
“让你见笑。”梁侧妃对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双手交叠着依旧身姿挺拔。
暮云抿嘴,女人之间的默契的是天生的,她身上的伤不难想是何人所为。
“是二皇子打的……?”暮云问道。
梁侧妃点了点头,眼眶已经红了,“自幽禁被放出来之后他脾气就变了。整日在府邸饮酒斗鸡走狗,跟着那些臣子把捕到的猎物当场就扒皮吃生肉,有一日,逼着肖侧妃脱了衣裳在殿中跳舞给他门下的那几个臣子看直逼得肖侧妃回去后就要自缢还好被宫人救下,我不过是略劝了一劝,拳头巴掌就过来了。钱皇后近来头风发作也不管他了,昨日我……我……我身上见红他非要……我又拗不过他……”
暮云顿时犯了强烈的恶心,仿佛吃了一只苍蝇。她不惊诧李愔这种暴力倾向会做出这种事,但让自己的妃嫔光着身子给外臣看就简直是变态至极。
梁侧妃的贴身侍女把她的衣袖撩起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来,看着触目惊心,伤痕延伸至肩膀上,不用猜测就知道她身上的伤痕已经遍布全身。
“你把这腰牌给我,想要我做什么?”暮云扬了扬那个布里的腰牌问道。
她把这东西拱手给了自己,必定是有所求。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深夜前来。
梁侧妃放下衣袖,擦干了眼泪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想留在这你留在这一日危险和不安就与日俱增,更何况屏风后的那个人也不能再留在宫里,你们都需要离开,所以唯有我能帮你。”
暮云一惊,屏风后的沙末汗的影子也抖了抖。
“我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了宫里的熏香的香料没有我不知的,你也许不知道吧我的嗅觉极灵敏,能闻到很微弱的味道,你这殿中虽是熏了香炉,但屏风后的那人身上的药香把我身上的药香都快要盖住了,你身上没有伤自然不会用什么药。”梁侧妃歪头对她一笑。
她心想若不是她有这个能力,当年裴衍亦不会允许她潜伏在李愔身侧做了他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