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大厅犹如一座空中堡垒,永远在背向阳光的地方飘荡着。
冷峻而孤独,仿佛没有根的浮萍。
距离最后的理事会结束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邓爱伦依然觉得余音绕梁,他此刻靠在自己房间的靠椅上,望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深空,以及视线所及的偌大的地球。地球的表面不再由蓝色统治,而是长出了一块又一块的红色的斑点。
“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这场会议开了整整三天三夜,除了他自己和少数几名年纪偏大的理事,一大半人都选择在会议室里吃饭睡觉。
因为他们讨论的议题直接关系到人类文明的未来。
极端情况下,星火计划当中飞往火星轨道和火星的人类如果全部覆灭,至少,蒲公英计划还能带着人类文明的数字化希望往宇宙深处播撒。
所以,以怎样的数据清洗原则保存数据,至关重要。
邓爱伦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此后,每位理事也都十分慎重地抛出各自的观点。
这27个人很快就针对不少原则达成了一致。
比如邓爱伦最后提出的那几点——所有人都认为,人类的“天下大同”需要在数字时代实现,也只有在灭顶之灾之前,大家才能真正将彼此视为同类。
所有人都认为,知识的载体——书籍和与人类七情六欲相关的文娱活动相关数据要保留,原本背井离乡的数字化人类就已经十分凄苦,不能没有历史的记忆和肉体以及精神的慰藉。
所有人也都认为,社会秩序的维护力量——比如公检法体系等相关数据也得保留,毕竟需要对抗可能产生的罪恶。
然而,在其它原则之上,人们便各有各的见解。
争吵来争吵去,最后分为两大阵营。
一大阵营以邓爱伦为首,主张保留生产力直接相关的要素,比如水电煤气通信网络等基础设施,基本的农林牧副渔、科技和工业能力,以及教育医疗等相关数据要保留,在此基础上,其它的能删则删;另一大阵营则以格斯理事为首,认为应当优先保留与政体和文化相关的数据,比如政府部门的设置、各类自然和文化遗产、宗教信仰、经济学理论等相关的数据。
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投票制来决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