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
来自荆州的消息,经历两个多月的传播后,终于传遍了益州。
在得知荆州有几支船队,携带至少两百万斛的粮秣入益,而且已经抵达江州,并以一百钱一斛的价格,向益州所有百姓、商人开始倾销后,大世家终于都坐不住了。
赶紧让家里人去卖粮,趁着部分中小世家还在观望,先将手里的粮食卖掉,亏不亏不重要,能回一点算一点。
可魏延这么心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占便宜,在荆州船队抵达江州之前,魏延就下令,将收购价定为七十五钱一斛,出售价定为一百钱一斛,同时让三郡监察使,坚决打击私自定价,损公利己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不和荆州一样,将粮食的价格定为五十钱一斛,主要还是益州产粮不足,加之近几年汉中又要大战,所以必需依靠荆州之粮,才能接燃眉之急。
如果定为五十钱,对于荆州的世家、商人来说,去益州卖粮,不但赚不到钱,反而要搭上运输、船只折旧等费用,得不偿失。
一旦战事骤起,官方所有的力量,都会投入到战场上,帮助大军转运粮秣、运输物资等,根本没多少精力来管百姓所用。
所以,这一部分的空缺,就需要世家、商人们,通过商业行为来维持治地的稳定,除非有一天,益州粮食的产量能达到自给自足的地步,不然粮价会一直稳定在一百钱一斛。
另一边,世家当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但慑于各地的驻军,他们也不敢煽动叛乱,随后一合计,只能用他们最擅长,也是益州目前最缺乏的人才来做文章。
在多次劝谏无果后,犍为、蜀郡的部分县,开始有许多县令的佐官、从事等官吏,以各种奇怪的理由辞官。
一时间,让益州很多政策都施行困难,特别是乡、村一级,政务基本处于停滞状态。
其实世家们也清楚,就算魏延不再限制粮价,粮价也很难恢复到之前的水平,毕竟荆、益两地互通有无,荆州五十钱一斛,益州总不可能二百钱吧。
所以,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警告魏延,差不多就行了,如果再动他们的利益,就不是这些基层官吏了,而是扩大到县、郡,乃至州府一级。
对于明里暗里的警告,魏延早有心里准备,他也没一棒子把世家敲死的打算,毕竟温水煮青蛙才是上上之选。
随后在大宗交易,粮秣囤积上限等方面,略微放松管控,算是向世家低头,并将这件事记在小本本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就算没了魏延的支持,益州世家、豪族们,还是被价格战打得节节败退,反正益州粮价越高,荆州的世家越开心。
现在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粮食堆在仓库里,统统被虫子啃食殆尽,二是以现在价格,向官府出售,虽然会亏损八成左右,但总不至于血本无归。
而且对大世家来讲,本次限粮令的结果,无非损失了点钱财,根本没动摇他们的根基,犯不着和魏延拼命。
毕竟钱这玩意,老百姓们不好挣,但对世家大族来说,和其他东西相比,挣钱才是最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