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没想到他问一句,吕氏就回答一句,全然没有一丝隐瞒。
他呆愣了片刻,随即望向毛骧,想看毛骧对吕氏的说辞是否有疑问?
毛骧微微摇头,肯定了吕氏所说的都和自己调查的一模一样。
朱标脸上依旧冰冷,可语气柔和了些。
他再次对吕氏问道;“你为何如此狠毒?”
“为何让婢女折磨熥儿?”
“你可也是一位母亲?允熥比允炆还小,你怎能忍心指使婢女折磨允熥呢?
“难道你的心不是肉长的吗?”
朱标说起吕氏最痛爱的允炆,她的神情才变得有些凄然。
“殿下,妾身就是为了炆儿,才会指使婢女们这么干的。”
“为何?”
朱标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但要吕氏亲口告诉自己,自己才能相信自己所猜测的一切都是真的。
“为何?殿下还要问妾身为何?”
吕氏反问道,随即神经质的怆然一笑,“妾身干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炆儿吗?”
“都是陛下的《皇明祖训》闹的。”
“立嫡立长?”
“什么叫立嫡立长?”
“难道作为嫡子的朱允熥就可以高高在上,而作为庶子的炆儿从生下来就要比朱允熥矮一截吗?”
说着,她望着朱标,眼神中带有几分不甘。
“所以你就指使婢女作出伤害熥儿之事?”
朱标被吕氏的这番话所气到,厉声斥问道;“你可知,这是父皇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如此决定?”
“他老人家是怕万一子孙后代为了皇位之争,而引起唐朝时的玄武门之变!”
“那可是为了皇位,亲兄弟骨肉相残,留下来的血淋淋的教训啊!”
“而你犹未可知,雄瑛未死,他被父皇藏身于皇宫之外,且活得好着呢。”
“什么?”
吕氏大惊,“雄瑛未死?”
她盯着朱标的眼睛仔细的看,想看出他是欺骗自己,可朱标的眼睛除了一夜未睡,眼球充满红血丝之外,便是坦荡真诚。
她凄然一笑,“若妾身早知晓雄瑛未死,还图谋这些做什么?”
“陛下真是好深的心机呀,妾身真是望尘莫及。”
朱标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现在也可心安了。”
“孤现在也累了。”
“毛骧!”
毛骧跨前一步,抱拳道;“微臣在!”
“将吕氏关入冷宫,任她自生自灭!”
朱标手抚着额头,无可奈何的道。
母亲关心自己的孩子本身是没有错,但吕氏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来伤害熥儿,而且还暗中谋害了两名婢女。
虽说着两名婢女是罪有应得,但不该由吕氏之手结果了她们的性命呐。
这是朱标无法容忍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吕氏对朱标行了个万福,她知道自己可能这是最后对朱标行万福了。
因为她知道老朱家人的脾气,特别是陛下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自己只怕没有几天活路了。
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炆儿,要是炆儿以后没有了母亲,在这深宫大院中,以他小小的年纪,可如何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