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坤在门口看着,此时便知趣地转过身去。
凌霄一顿,心道:为什么羽儿突然变得如此乖顺?
——是连心咒?
连心咒最不能骗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正是施咒者此时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啊。
他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他的嘴唇蹭过蓝小枫的鬓边耳际,酥.麻的感觉让他浑身忍不住患得患失的战栗,他突然极度地奢望眼前人就这么永永远远的在他怀里,他会把十几年积攒的爱全都弥补给她,会加倍的爱护她,而这种感情,是完全排他的,独占的,霸道的……
他把蓝小枫打横抱起,蓝小枫也紧紧依偎着他,任凌霄将自己抱回了乘鸾院,安放在床榻上,然后安心地闭上双眼歇息了。
凌霄恋恋不舍地看着蓝小枫的面容,这几个月来压抑着的悖逆的情感就像千军万马扬起的浓尘,将渺小的理智淹没在狂澜之中。他抚摸着蓝小枫的脸,心中默默想道:什么贺澜渊、蓝城奕,全都消失吧,羽丫头,你心里从此就只有舅舅一人,可好?你一辈子留在舅舅身边,可好?
矛盾使他趋于疯狂,他一面用亲情的理性试图再次压抑这种狂悖的念头,一面又为自己找借口——我只不过是为了实现对姐姐的承诺,我只是单纯地想要照顾好她最心爱的孩子……
他的头突然涌起密密的阵痛,像是对他那隐秘的罪恶之欲的惩罚。他逼迫自己松开了手,艰难地结起咒印,准备为蓝小枫解咒。
蓝小枫却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睁开眼睛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轻声说道:“舅舅,不要……”
连心咒种这咒法伤人伤己,一般是用来应急,施咒一时半刻就应该解咒,否则自身修为会受到数倍的反噬,得不偿失。
凌霄情急之下给蓝小枫施了连心咒,没料她变得如此的温软和依赖,他准备解咒的双手结印此刻停在半空中,被蓝小枫那声“不要”彻底攻坚了最后的意志,终是没有下手。
若是羽儿一辈子都能乖乖地听我的话……
凌霄虽然阴鸷冷厉,但不是个喜怒无常的暴戾之人,对待属下严厉却也爱护,对无关之人也不会随意施恶。
然而,自从蓝小枫三剑伤愈后,凌霄的情绪开始变得喜怒不定,随着时间推移更多了几分狂躁和凶残。
比如,虬龙教教主苏门越送押来一个巫白门弟子,此人用易容术混入虬龙教中,被苏门越及时发现,凌霄见到此人后,将此人浑身筋骨震断,然后让训风带走丢给了飓风谷的魔犬做食物。
还有一日,蓝小枫那日说想吃冻姜豉蹄子,她不过随口说了句厨子做出来的口味略绵软了,凌霄竟然让人将那个厨子丢进了无妄海里,活活被食人鱼撕裂分食,海面被人血染红了一片。
连一向办事深的凌霄欢心的第坤竟然也被凌霄罚了。原因是第坤没有及时抓到韩深,只得到了韩深已经远离了中原之地、逃到极北之域的消息,凌霄盛怒之下,重重训斥并打了第坤一掌,以至第坤半个月都没能下床。
凌霄迟迟没有为蓝小枫接触连心咒,因此蓝小枫在与凌霄在一起时,变得从极度的温柔缱绻。
凌霄不再像先前那段时间一样避着蓝小枫,反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几乎从早到晚,除了睡觉时间,时时刻刻都和蓝小枫在一起。
他本可以辟谷,却每日三餐他都在乘鸾院与蓝小枫一起用餐;他陪她练功,一点一滴亲手教她、告诉她如何去调动体内魔丹的真气;连处理魔界事务时,他都将她带到天霄殿与她并坐着。
地火水风四魔使逐渐察觉到凌霄的变化,火离见状很是开心,而第坤却开始忧虑起来。
那日火离在天霄殿说道:“我还记得十几年前,前任魔尊和尊后,也都会同时坐在天霄殿处理魔界大小事务,如今小主人也颇有当年尊后的风采了!”
当年,魔尊练铭瑄与尊后凌珑并座天霄殿,两人携手掌管魔界四域三教,众魔界弟子无不臣服,仙门修士无不忌惮。
凌霄想起往事,看了一眼身边的蓝小枫,将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