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老头子。这年头还有谁会来这种荒草从事的地方,呀,好漂亮的小娃儿,老头子,你从哪里带回来的娃儿啊。”
老妇人可乐坏了,手不知往哪放,在身上胡乱擦擦,想领着小丫头进屋,却发现这丫头与一般小孩的不同,惊慌跑到白发老人身边,嘀嘀咕咕小声说着话。
树本就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不在意两人,经不住好奇,直接小跑进了木屋。
“哎这,老头子,你说这可咋办才好啊。”看树进了木屋,老妇人更慌张了。
白发老人叹息,“我大概是知道什么情况了,应该是哪户大人家生了奇怪的小孩,经不住外人指指点点,才扔到这山上来的吧,不然你说,这么精致漂亮的娃儿,疼爱还来不及,谁舍得,哎。”
“那我们还要不要报官老爷那里啊?”
“要得,刚才都是我瞎猜的,万一真的是走丢了呢。你找羊仔小时候的衣服给她穿着,明儿我就带她去县里官老爷报个案。”
咳嗽声从厨房传来,惊得二老赶忙跑进去看,这一看,老妇人顿时乐开了花。
只见一个小丫头蹲在灶台前,学着老妇人先前的模样,鼓着腮帮子吹风,被烟呛着了还不放弃,甚是可爱。
老妇人觉得心都熔化了,想着这莫不是老天爷开了眼,在他们晚年将离世的时候,让这么个可爱小人儿来陪他们走过最后的岁月。
老妇人转身,跑到一个陈旧的小木箱,翻找了好一会,才从箱底掏出几件衣服。
红肚兜,麻衣麻裤,还有一双小布鞋,每一件都有着岁月的气息,多少有着些补丁,唯独红肚兜除外,似用了上好的料子,老妇人有些不舍,但终究没放回去。
“来,丫头。看看这几件衣服合不合身。”
树歪着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大,蹦跳到老妇人身前,站笔直了身子,盯着衣服,好似又回到了无尽岁月中,小花篮在小木屋里梳妆打扮。
“小花篮。”树喃喃道。
“小花篮?不是官话啊,丫头,你叫小花篮?”老妇人高兴问道。
树歪头茫然的看着老妇人。
“不对,老婆子,”老人摆摆手,“她呀,只会说‘大师兄小花篮’。这可能是哪个重要的人或者东西吧,当年你不是在将军府有陪大小姐读书吗?有没有听出出这是哪里的话?”
“老了那还记得那么多啊,大小姐的话倒是应该知道,我可记得有一次大小姐说了些老先生都听不懂的话,还说老先生学识不如大小姐,把老先生气得胡子都飘起来了。”
“你就夸吧,难不成我们还要去问大小姐认不认得?”
“哎哟,那可不敢拿这点小事去麻烦大小姐,明儿去城里时,你找写字先生问问。”
树听不懂,看着二老开心,她也开心,摇头晃脑,虽说看小花篮换过好多次衣服,还是不会怎么穿衣服,毕竟还没真的穿过。
山间有泉眼,泉水流经此处,老妇人牵着树的手去边上,给她擦了擦身子,才帮她把衣服给穿上。
衣服有些陈旧,可树不懂,只是觉得很高兴,转呀转,险些摔倒才被老妇人拉停。
树有时扯扯衣袖,有时拉拉交领,没走几步,衣服又七扭八歪了,老妇人总是不厌其烦的帮她拉好,轻轻抚平褶皱。
回到木屋,白发老人已经摆好饭菜了。
老妇人托着树,放到长条椅上,自己也在一旁落座,拿起筷子,顺手夹了几颗野菜放到树的碗里。
稀粥上漂浮着菜叶,就好像,倒映这云朵的水面落着叶。
“来,吃吧,虽说不比城里的饭菜,但也是能填饱肚子的。”
树又歪了脑袋,看看老妇人,又看看自己的碗,忽然想起大师兄和小花篮也经常这样,便尝试着拿起筷子,有些笨拙,在碗里掏了掏,似在用棒子赶着羊群般的米粒。
“不是这样吃的。”老妇人把碗放到树的手里,纠正了握筷的姿势,然后端着自己的碗喝了几口粥,夹了几次菜。
树懂了,有模有样的学着,第一口粥灌进口里,如天降甘露,树高兴的要手舞足蹈,好在老妇人虽老,却也眼疾手快,急忙帮着端平了碗,免得溅得到处都是,浪费粮食。
不过倒是把白发老人给乐坏了,被粥给呛到,喷了几许饭粒在地上。
喝了几口,树也就习惯了,觉得和在河边灌入的水也差不多。至于菜嘛,有些苦涩,不过树面不改色,也没嚼,当水一样喝进了肚子里。
一旁的老人看到后,最后那一份尴尬才消散了。
慢慢的,小腹鼓了起来,树察觉了异常,伸手摸了摸肚子。
“吃饱了就先做着休息一会吧。”老妇人揉了揉树的脑袋,捋着那青色的发丝,眼中略有心疼,“老头子,一会你给,额,丫头编一顶草帽,免得明天进城里招人指指点点的,顺便也编双草鞋,羊仔的小布鞋给丫头穿着有些大了。”
其实从长至膝盖的衣服就可以看出,这套衣服是一点不合适了,不过二老家里,也就这么见小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