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这边丝毫没在意孟晚枫怎么想的。
他今儿特意打扮一番才出来接妻子,此时抱着她娇软的身子,把头埋在她颈窝里使劲嗅着。
“怎么换了桂花香?”他记得她喜欢玫瑰花露来着。
宋清月双手被他紧紧箍着,想推都推不开,脖子被他的胡渣扎得痒痒,只得歪着头躲他:“府里桂花开了,也秋天了,应个景。”
他抬起脸想亲她面颊,奈何她躲得厉害,李昭没亲到,有些不高兴,先是狠狠在她脖子上烙下个印子,又咬住她的耳垂,用虎牙轻轻磨着,磨得她又疼又痒,直求饶。
“殿下,您别这样,你……你别弄了……李昭!”
宋清月气恼地连名带姓地喊他,李昭这才停下,将下巴搭在她肩头,垂下眼皮,气闷地道:“娘子快说想为夫了!”
宋清月瞥他一眼,被他这张帅得可以当饭吃的脸弄得心颤,赶紧转过脸去,该怂的时候一定怂,顺着他话道:“好了好了,我想殿下了。”
这敷衍的语气,连装都不装一下,更让李昭气闷了。
他知道宋清月怕痒,使劲捏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捏得宋清月惊叫出声。那娇滴滴的叫声传到车外,一圈骑马的侍卫一个个崩了脸,尽量让自己保持住一个王府世子亲卫的威严。
车里,宋清月在李昭小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才消气。
天气还不冷,衣料薄,被咬那么一下还是痛的,李昭看着宋清月,挑起眉毛,揶揄道:“宋清月,你这是本来脾气就不好呢,还是嫁了人之后,被本世子宠坏了,胆肥了?”
“谁被你宠坏了!”宋清月往后挪了挪屁股,好离他远点。
“还不承认,本世子哪里对你不好?嗯?”他伸臂揽住她的腰身,再次将她搂进怀里,拉着她的手,用拇指摩梭她滑嫩的手背。
宋清月能明显地感觉到,几个月的时间,他手心的茧子变厚变粗糙了。
“世子对我好,我知道。”宋清月垂下眼睫,低声承认道。
李昭满意笑了笑,又问:“抢了牛羊回来给你,开不开心?”
宋清月又点头。
李昭低头玩着她的手指,声音带着几分懒散和性感,问道:“娘子准备怎么谢为夫?”
宋清月看着马车车顶想了想,忽然就想到电报机了。
不过那么几千头牛羊就换出电报机这么一个大招来,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李昭见她翻着眼睛,面部表情丰富得也不知收敛一下,一会得意,一会又气鼓鼓,觉得有趣极了,捏捏她的脸,问道:“又在想什么呢?”
宋清月哼了一声,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道:“殿下不是说我被宠坏了么?殿下您这么宠我,怎么赏我几头牛羊,就要我回谢了?”
李昭钩住她的下巴,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笑得愈发勾人,问道:“本世子还没说要你拿什么谢呢,怎得就这般不情不愿的?”
宋清月撇头,不肯被他勾引。
“左不过就是肉偿,你还能要什么?”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把李昭逗得哈哈大笑出来,宋清月自知失言,被他笑得很是尴尬,气急败坏地道:“我是说送你二斤羊肉!”
说罢,宋清月把脸埋进他衣襟里不肯抬起来了。
李昭笑得停不住,轻拍她的脑袋,哄道:“好了好了,为夫算是知道娘子有多想夫君了。你说你,怎得就这般口是心非?心事藏又藏不住,什么都挂在脸上,诶,你这样,日后可怎么办?”
说着低下头去,亲了好几下她的后脑勺。这女人不爱在脑袋上簪首饰,也不爱抹头油,倒是这一头乌黑的头发缎面似的,又光亮又顺滑,被她编成各种花样盘在头上,好看还方便他亲亲。
宋清月脸埋在他衣襟里好一会,脸上的笑慢慢降了下去。
日后怎么办?
什么日后怎么办?
担心她日后做不好正妻,争不过他的其他女人,还是担心她日后闹得他后宅不得安宁?
她抬起头来,一把推开李昭,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什么叫日后怎么办?”
李昭见她板了脸,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不明白她生气的点,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似乎她已经因为这件事屡次突然变得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是什么。
宋清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恃宠而骄,还是因为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真抢了牛羊回来送自己而放松了心防,这一瞬间气血上头,就把话说出来了:“什么叫日后怎么办?是怕我跟殿下的侧妃、妾室们争风吃醋,毫无正室的气度呢,还是担心我弄得殿下家宅不宁,弄得殿下的后院鸡飞狗跳?”
李昭张了张嘴,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忽然闪现什么,似乎终于懂了——他这小娇妻,莫不是吃醋了?
难道是锦绣阁里那几位闹她了?
他拉着宋清月的手,似笑非笑地问道:“那月儿会那样么?”
宋清月一想到她老公要抱着别的女人睡觉,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就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当然会!世子殿下宠爱别的女人,让本世子妃不舒服了,本世子妃凭什么要让世子殿下舒服?啊,对了,谁要是敢在我生下嫡长子之前怀孕,我就给谁灌打胎药,这事儿殿下听说了吧?这是你先前答应我的,长子必须是我生,也不算是我的错……”
李昭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拇指摩梭着她的手背,继续问道:“本世子宠爱别的女人会让月儿不舒服?”
宋清月哼了一声:“怎么,殿下娶我回家,不会指望我是个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吧?我脾气不好,特别喜欢粘酸吃醋。早就说了,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就走,走得远远的,免得相看两相厌。”
李昭继续把玩她纤细白嫩的小手,无奈道:“这说得是什么话?怎的就相看两相厌了,还要走得远远的?”
“等我人老珠黄的时候,就会那样了。”宋清月怏怏地道。
“你这……你今年才十六,怎么就想到人老珠黄的事儿了,等你人老珠黄至少还有十几年呢。”李昭看着她白嫩绝美的小脸,觉得荒谬。
“十几年?十几年我也才三十出头!三十出头你就说我要人老珠黄了?啊,十几年后我就非要眼睁睁看着比我年纪小十几岁的小姑娘被曾经宠过我、爱过我的丈夫捧在手心里疼爱着?”宋清月忽然就激动起来,“这种宠爱我宁愿不要!我一个人过一辈子都比这开心!”
说起这个,宋清月就想到现在正得皇帝宠爱的庞美人,听说才十几岁,她要是徐皇后,她得恶心死。
越是这么想,就越来气,眼圈都气红了:“我原本……原本就不适合嫁给你,不适合嫁入皇家,我原本……原本是准备叫我爹招婿的!我当不了什么劳什子世子妃,受不了自己丈夫抱着其它女人睡觉。受不了十几、二十年后自己的丈夫抱着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人亲热!恶心谁呢?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就这脾气。你后悔吧?后悔也没用!以后你敢欺负我,我就弄得你家宅不宁,一刻不得安身!早知道,早知道我当初还是一走了之的好!”
她越说声越大,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却又后悔自己因为冲动昏了头,居然在这位反派大boss面前,把该说的、不该说,一股脑全说了。
一张白净的小脸气得通红,又委屈又后悔,贝齿咬着粉唇儿,大大的杏眼死命瞪着,金豆子还是止不住地涌出来,一颗一颗,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心酸难过得叫谁看了都心疼。
李昭头痛,她方才说话又快又急又大声,他都没机会插嘴解释一句。
这倒好,她自己把自己气哭了。
他怎么不知这小妮子气性这般大。
李昭摇头,单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小姑娘拉进怀里柔声哄着。
心中却不觉松快不少——总算知道当初她逃婚的理由了。
想伸手给她抹眼泪,又怕自己手心的茧子磨坏了她这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于是从她怀里把她的丝绸帕子抽出来,给她擦眼里掉出的金豆子,柔声笑道:“你当初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逃婚的?”
“不行么?”既然什么都说出来了,宋清月态度陡然豪横起来。
“那你还真算有自知之明,诶……”李昭搂着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身子叹气,十分中肯地评价:“你这性子确实不适合嫁入皇家。”
宋清月抬起沾着泪珠的眼睫来狠狠瞪他,还给了一记力道不大的拳头。
李昭抓住她作乱的手,只用一只手臂就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箍住,另一只手刮她的鼻子,笑着问道:“这么说来,你要逃婚,并非是因为你不喜欢本世子?”
“哼,这谁知道呢!”宋清月摆起臭脸,说有多喜欢,谈不上,可说不喜欢,却又不是,毕竟他这一副神仙都嫉妒的皮囊摆在这儿,谁会想拒绝这样的帅哥呢?
李昭瞧见她这张臭着的小脸,便笑出来,问道:“不喜欢我,你还吃醋?吃那还都没谱的醋。”
宋清月强词夺理:“不喜欢就不能吃醋了?”
李昭啧道:“又口是心非。”
他双臂轻轻圈着她,身体跟着马车微微晃动着,目视前方的不时飘动纱帘,脑中也在思考他与她的前路。
他是真心喜欢她,至少现下是真心喜爱她的,他也亲口承诺过她,嫡长子一定叫她生。
可李昭从未想过此生只有她一人。
纳不纳别的女人,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事甚至不以他个人的喜好为转移,且在他所接受的教育中,身为皇室子弟似乎就不该成为一个情种,甚至需要把感情排除在婚姻生活之外。
他确实从小就认定了要娶这个宋家小丫头为妻,他也想着娶她过门之后就好好宠爱她,可这不代表他就要只宠她一个人。
“专宠”这个词在他的认知里就不是什么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