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冬吃好早饭,提着棉布袋来到了大队部,见到好友田福高,散了根大前门,“请个假,去趟原西县。”
田福高点上烟,“去见润叶?”
“嗯。”
“你要方便,回来给我带条宝成烟?”
“行,不过你得给我烟票,我手里可没有这东西。”
“那你等等,我现在回家拿烟票去。”
“好。”
院里其他队员听了一耳朵,也纷纷开口让王立冬带东西。双水村这边没供销社的门市,平时买点东西就会去五里外的罐子村,那边有家供销社的代销点,所以非常的不方便。
“少安,帮我捎2块洋碱肥皂。”
“少安,我要3盒火柴。”
“少安,给我买两条毛巾,一条红的,一条蓝的”
东西太多,王立冬找了纸笔,把众人要带的东西都记了下来,“要捎东西的,快点回家拿票和钱,一刻钟后我就走”
等收好钱和票证,王立冬走出大队部没几步,迎面走来两人,他打招呼道,“福堂叔,二爸。”
二爸孙玉亭见侄子一身干净衣服,便道,“少安,你这是要出门?”
“嗯。去趟县城。不说了,赶时间。”
田福堂看着往村外走的王立冬,瞬间反应过来,这娃肯定又是去骚情他家润叶,这哪里成,忙大喊道,“少安,少安。”
他见王立冬根本没停脚的意思,立即吩咐一旁的孙玉亭赶紧把人追回来。
孙玉亭苦着一张脸,道,“支书,少安娃现在主意大着哩。我这个二爸根本不好使。别说是我说的话,就是我哥说的,少安娃现在也根本听不进去。”
见王立冬走出村口消失不见,田福高皱眉道,“玉亭啊,你说有什么办法,让孙少安不去麻缠我家润叶?”
孙玉亭抽了两口旱烟,转了转眼珠子,道,“支书,有个好办法,就是有些”
田福堂忙道,“有些甚么?”
孙玉亭转头看了下四周,不时有村民经过,小声道,“支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田福堂带着副手回到家里,坐在了炕上,掏出大前门,递了一根给孙玉亭,自己拿了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道,“甚么办法?”
孙玉亭点上烟抽了一口,小声道,“支书,饿的办法肯定管用,不过就是有点费钱。”
“费钱?要花多少?”
“估计要三四百块。”
才三四百块,这点钱,他田福堂还真不放在眼里,不过面上还是装着很肉痛道,“什么法子,花费要这么多?”
“润叶和少安都二十几岁的大人了,他们想见面,咱们拦也拦不住。想要他俩不再见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两人的念想,把生米煮成熟饭。”
“怎么个生米煮成熟饭?”
“支书,你请李副主任一家子到咱们村里,然后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润叶和李副主任儿子订婚的事情,到时再请全村人吃顿饭,这样名分就定下来了。
老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村民只要吃了这顿饭,以后就不会再帮少安娃说话。
要是少安娃要敢再麻缠润叶,那他的名声就算扬臭了,一家人都会抬不起头来。
而且少安肯定会对润叶产生误会。”
田福堂思虑片刻,“啪”重重拍了下大腿,看着孙玉亭,赞道,“玉亭啊,你能的不行啊!”
他掏出香烟,再散了一根给副手,拿起茶杯喝了两口,想了后道,“不仅要请双水村的,还要把咱们公社的白主任,徐主任们都请来,让全公社的人都知道,我家润叶找了个好人家。”
坐在一边打鞋底的润叶妈道,“这事,润叶会答应?”
“我是他爸,这事我说了算!”田福堂瞪了眼老伴道,“这事你不许说和润叶讲。我这是为她好。”
见老伴一脸纠结,他有些不放心,扔出了杀手锏,“你想过润生娃没有?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