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更替,黎明悄然而至,山道上,两支队伍正上演着猫戏老鼠的景象。
逃!
这场由士大夫发起的动乱,从开始到结束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面对西凉铁骑的沖势,刘范等人聚集的死士仅仅顽抗了半个时辰,便已全军复没,最后不得已仓皇逃出长安城。
可负责这次平乱的胡封却没打算放过他们,一路追出长安几十里外,期间不断有人掉队,随即惨死在西凉屠刀之下。
“汝是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种邵是也!”
“原来你这厮不是刘范啊,杀了!”
种邵还来不及去思考对方提起刘范的用意,便已经尸首分离。
胡封麾下将士俱是疑惑不解,为何自家将军每杀一人都要问同一个问题,这个刘范究竟是何许人也?
“都给咱听好了,接下来不许乱杀人,尤其是碰到叫刘范的。”
“谁要是碰到了,假装打不过!”
胡封说完自己都有些郁闷,属实想不通舅父为何对这个叫刘范的叛贼如此宽容。
莫非这是舅父在外面养的……
刘范还不知道自己受到了特殊关照,他现在正陷入疲于奔命,顾不得形象已经破碎,只想快些逃回益州。
他本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大业未成,怎敢舍弃有用之身。经历了这次惨痛的失败之后,他明悟了一个道理,欲成大事,必先掌握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
“兄长,看来我们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刘诞眼见盟友一个个掉队,继而惨死在西凉军的屠刀之下,心中万念俱灰。
不知不觉,这支队伍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胯下战马已经口吐白沫,显然已经无力支撑。
“二弟,不可轻言放弃,留得有用之身再谋大业,这是你教为兄的。”
“我愿为兄长拖延追兵。”
“二弟!”
“兄长,莫让我白白牺牲。”
刘诞说完毅然调转马头,举着手中三尺青锋向一路紧追不舍的西凉骑兵杀去。
“二弟!”
刘范怒吼,他很想回去跟兄弟并肩作战,但心中有更大的责任在提醒他,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二弟,待为兄返回益州,必起兵为你报仇。
当!
胡封单手抬起手中战斧,轻易便架住刘诞的长剑。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经历了一晚上的追杀,叛逆分子已经只剩两人,他不敢痛下杀手,生怕杀错了人。
刘诞沉声道:“西凉蛮子听好了,吾乃鲁恭王刘余之后,刘诞是也!”
大汉传世四百年,龙子龙孙早已遍布十三州,可这丝毫不妨碍皇室子弟的骄傲。
“刘什么?”胡封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两个名字相近,不乏说错,听错的可能。
“刘诞!”
刘诞觉得对方是在故意羞辱自己,暗示他是无名之辈,这让一向自负的刘诞如何受得了?
他向来尊崇谋圣张良,并以其为目标,立志要做一个算无遗策,谈笑间百万雄师灰飞烟灭的谋主。
虽然如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却也不容这莽夫欺辱。
刘诞的剑招愈发凌厉起来,竟挥斩出道道剑芒,已具剑道宗师之风采。若非醉心谋道,这世上恐怕又要多出一个类似【剑圣王越】般的存在,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胡封一边招架,一边接着问道:“咱再问最后一遍,你是不是刘范?”
他仍顾及此人可能说错了话,亦或是对汉字理解不够深,于是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