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夫的手术清创做得特别好,从脉像看完全没有血肿、淤血的阻滞之像。我就想着应该通过针灸醒脑开窍。”
陶乐的话语真假掺半:“我不过给他扎了一针,病人就自己醒了。”
董成本来就对这台手术心中有数,但这会儿听陶乐夸自己,心中也莫名地美滋滋,对这个小姑娘的好感也蹭蹭地上涨。
虽然这样,他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中医科的李大夫,这一个月每天都上来给魏强做针灸,也说能促进恢复和醒脑.......”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懂。
为什么李大夫做了一个月针灸,每天都忙活半天,动辄就扎好多个穴道,还用了艾草熏炙,但却赶不上陶乐这一针的效果呢?
陶乐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神外科,最早开展中西医结合治疗试点的几个专科之一,开颅清创的术后恢复,正是中医用武之地。
不过,她正愁怎么把这事顺理成章地圆过去,李大夫不就是个现成的梯子人吗?
“原来如此!”陶乐面露喜色:“我就说,怎么一针下去病人很快就醒了呢?原来是李大夫前期打下的基础啊!”
“今天要是李大夫在这里,他肯定也能一针就能唤醒病人!可惜让我给抢了先。”陶乐摇摇头,恰到好处地显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
她这么一说,严丝合缝,合情合理,在座的三人就都信了。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整个事件,怎么就透着几分古怪呢?
“李大夫今天上午还来过,给魏强做了全套针灸。”秦风悠悠地加上了一句。
众人心中的古怪感愈加强烈了。
李大夫辛苦了三十天,直到今天上午还做了全套针灸。虽然把病人内里调养得非常好,只差那临门一脚,但表面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要是按病人家属刚才这个闹法,今天真的拔了管,那就是死无对证。
不止是他,就连董大夫的手术,也一样得不到家属的认同。
然后陶乐来了,轻飘飘一针扎下去,病人就醒了。
这就像是神话故事之中,神兽守护着灵果一千年,就在成熟的那一瞬间,果实却被英雄摘走了。
又如同民俗故事中吃饼的人,直到第七张饼他才感觉饱,于是认为前面六张都没有用处。
陶乐就是英雄和第七张饼。而李大夫,就是那悲催的神兽,或是没用的前六张饼。
这真是见了鬼了。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良久,侯主任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小陶大夫不仅针灸技术好,而且也足够幸运。”
侯波这句话中,饱含着发自肺腑的羡慕。
医生是科学理性的,但游走于生与死之间,才更清楚幸运的含义。
很多时候,是生还是死,中间也就差上那么一点点幸运。
不但病人需要幸运,医生也同样需要。
上一次,陶乐救醒了付坤。就算她医术再精湛,在神外的大夫们心中,也同样是离不开幸运二字。
加上这回,已经是第二次。陶乐头上戴着幸运光环,已是确凿无疑了。
再看看对照组的李大夫,周身带的怕不是晦运吧?
哎,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李大夫呢?这不唯物啊!侯波不停地警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