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阿兄当真以为,就凭宜昌郡主便能使得皇后无暇顾我?”
君辞骑在阿驰身上,晃悠悠跟在马车边,隔着影影绰绰的纱罩,能够模煳看到端坐在马车内的应无臣,似有所感,转头碰上他探究的视缐,君辞便先一步问。
“阿辞不是已经堵了皇后的退路?”应无臣隔着纱幕,与君辞的凤眸对上,自然眨着的双眸浮动着缕缕笑意,“你把矛头对准了宜昌郡主,皇后却误以为你赵有成算,心慌意乱之下,决意断尾求存,将宜昌郡主推出来。
从普乐王府搜出的证物来自于何处,让宜昌郡主清楚知晓便是。”
皇后由始至终把宜昌郡主叫来,就是一枚棋子,一枚要杀君辞的棋子,皇后或许打定主意,将君辞置之死地,再从中周旋,努力撮合宜昌郡主与应无臣,不管成与不成,皇后都弥补了宜昌郡主,宜昌郡主也会因此对皇后的利用而释然。
奈何君辞不是那般容易落入陷阱之人,她的满腹算计,最后不但胎死腹中,还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后没有可能再事后弥补宜昌郡主,她要宜昌郡主做替死鬼是无可磨灭。
皇后为何没有直接杀了宜昌郡主,就是周氏仍旧重用普乐王,只怕这会儿也后悔,没有灭口宜昌郡主。
“宜昌郡主或许不如皇后心机深,亦不是愚蠢之辈。”应无臣又补充一句。
君辞听了之后不置一词,她转头目视前方,未作应答。
泰山崩于前能面不改色的应无臣,反而有些自个儿也理不清的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相顾无言,一直回到军中。
“阿辞,你心有不愉。”应无臣追着君辞入了主帐。
君辞顿住脚步,立在长案之前,背对着应无臣:“应家阿兄,你我行事之风大有不同。”
浓密的剑眉微拢,应无臣道:“请阿辞名言。”
君辞已经绕过长案坐在了平日里处理军务的位置上,原本要拿文书的手停在虚空,动了动五指,她落下手:“应家阿兄为宜昌郡主求情,是为了北镇。”
北镇之沃野就在普乐之后,宜昌郡主没有被陛下处死,定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其父普乐王,普乐王哪怕因着极深的利益纠葛,不会对此立时表现出不满。
心头的刺却也已经埋下,今日在京师她的女儿会如此被皇后当做棋子随时牺牲,他日他亦可能被周荣这般毫不留情牺牲,哪怕不能霎时将他们之间扭断,有了这根刺,日后想要挑拨就极为容易,这是为庞大的周氏一方埋下了祸根。
“你以为,我是为着北镇,为着日后?”应无臣无端胸口升起一股怒气。
“应家阿兄敢说未曾想到此?”君辞清亮的凤眸直直看着他。
“我不否认,我确然想到此,我为宜昌郡主求情,也却有此意,但我更多的是不愿皇后与宜昌郡主日后再为你添堵!”应无臣沉声解释。
轻笑一声,君辞面色冷淡:“故此,我说我与应家阿兄行事之风大有不同。我知晓今日令宜昌郡主背着毒害皇后的罪名而死,皇后必然会挑拨普乐王,普乐王远在普乐,又与周氏利益盘根错节,女儿也已经命陨,为大局考虑,他也会认下。
皇后会更怨恨于我,必然还会寻到机会再对我不利。”
“你知道便……”
“那又如何?”君辞打断应无臣之言。
应无臣一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