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第一声炮响之时,包元乾赶忙便招呼手下众人警惕四周之人。
包时烈老军户了,对于这样的声响,自然熟悉,抄起自己的朴刀便跳出屋道:“都小心些,看这烽炮,贼来势不小,这城中必有奸细作乱,往昔这招屡试不爽。”
包元乾兄弟二人将萨仁雅,必彻彻叫回屋内,不让他们抛头露面。
“五烽五炮...这是来了多少人?”卢刚锋等人警惕地看着城墙上高高燃起的烽烟,心头狂跳。
街道中早已坚壁清道,除了运送回填土方的百姓,任何人不得私自上街。
章山端奉命带着哨骑营的一百余号人,全副武装,很快便赶至包家。
“章百户!”包元乾上前作揖,“发生何事了?”
“瓦剌来兵四万余人,将肃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奉邓大人之命而来。”
包元乾不解,“为何嘉峪关没有提前示警?人都到肃州卫眼皮底下了才发现?”
章山端道:“我也不知,只是这次瓦剌大军是从沙子坝方向而来,并没有经过嘉峪关。”
包元乾听罢一震,心中忖度这瓦剌大军来势汹汹,所为何一目了然。
心道自沙子坝而来,那沙子坝南北夹山,只有西面讨赖河可过。
可是讨赖河上并无大型桥梁......
不对!!
是有的!
包元乾灵光一闪,似乎回忆起了过往的隐事。
这讨赖河上是有一座桥的....不过却非是人造的,而是...天生的。
所以知晓这座桥的人又将其称呼为天生桥,天生桥根据特有的水文地形而生,除了自己这伙常出关的哨骑营军士意外发现外,绝不可能有别人知道。
这讨赖河自祁连山冲出之后会经过极长的一段峡谷,河水自峡谷之下奔流而出。
而每逢肃州大雨,讨赖河水猛涨,其自身携带的巨大含沙量与黄河不相上下,加之自祁连山上冲下的土石混合这猛涨浑浊粘稠的泥沙,便会在其中一段最为狭窄之处淤积摞叠。
由于水位猛涨,河水位几乎能到达与河堤相持平的位置,土石泥沙混在一起,被逐渐摞高,雨水停歇后,水位退去。
可是粘稠的河沙泥土粘连着石块,便成了讨赖河上的一座天然桥梁,本来是一座窄桥,可自那五月溃堤之后,这个情况愈发严重,桥面愈发宽阔,逐渐形成可供军马驰骋。
这桥出现的极为突兀,来也快去也快,雨水只要一停歇,沾水粘稠的泥沙干涸,黏性一去,加之底部被拥堵的河水冲击,自然而然便轰然倒塌!
快则一两日,最迟也不过三日,所以名曰天生桥。
嘉靖三年的肃州之战,吐鲁番大汗满速儿便是利用的这条天生桥,自沙子坝突袭至肃州,搞了一波措不及防。
讨赖河周遭乃是明军势力范围,几乎不可能有敌军探测。
这天生桥的水文秘密来去极快,若不事先预知极难把握渡河时机,还容易弄巧成拙被半渡而击。
所以极少有人关切这事,这瓦剌大军数千里而来,自然不可能熟悉这里的的水文地理。
可是如今却意外神兵天降,利用前两日大雨,一举踏过这天生桥,直奔肃州,看来肃州卫里自然是出了奸细....
会是谁呢?难道...哨骑营....
包元乾思索间一惊,立刻道:“章百户,敢问邓大人在何处?!我有急事相告!”
章山端:“何事?他在城西城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