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若云手中握着的勺子一颤。
“钱?多少钱?”
只听柳旭宏缓缓道:“爸从开始做生意那天起,我就想,我的小若云啊,如果有一天我把她找回来了,我应该怎么样补偿她。
于是从那时候起,我每一年都会存一笔信托基金。
存到现在,大概也有几十亿了吧,如果到我死的那天,你还是没有找回来,那就捐给慈善机构。
专门捐给农村,捐到那些大山里面。”
柳旭宏的一句话,一个念头忽然在柳若云的脑子里闪了一下。
难怪,难怪柳如风他们五年前不来相认,偏偏要等到还剩三个月的时候才来找到她。
难怪,难怪他们会找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替代品陪着柳旭宏。
这一下,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便都能说得通了。
什么兄弟姐妹,什么血浓于水,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为了一个钱字而已。
他们啊……
柳若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来之前,她有想过,自己的哥哥姐姐或许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善良。
却原来,凉薄到这种地步。
“若云,你怎么了?”
柳旭宏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有些担忧地问。
柳若云觉得浑身冰凉,像是掉进极寒的冰湖里,冷得她打颤。
然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依旧带着笑容。
“没事的,爸。”她说。
“只是……这么大一笔钱,哥哥他知道吗?”
“这么大笔的资金流向,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公司是我一手创办的,我的钱,我想给谁,我就给谁。”
“若云啊,你爸爸是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但是这儿……”柳旭宏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爸这儿不糊涂啊,他真以为我躺在病房里了,什么都干不了,哼,我留着后手呢,只要我一句话,公司里头的老员工,马上就能把他架空了。”
柳旭宏说着这些话,还满脸的骄傲。
但是柳若云却看出了许多心酸。
显而易见,柳如风不是没有打过动这笔钱的主意,只是都被老爷子发现了而已。
是黔驴技穷,才不得已找到了柳若云。
人到了老年,油尽灯枯之际,却还要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打太极,何其悲哀啊。
“爸,你觉得,哥他们对你好吗?”柳若云问。
“若云,父子、兄弟姐妹,关系再好,但凡沾上了一个‘钱’字,也都变了质了。
那豪门之间,父子反目、兄弟阋墙,这类的事情还少吗?“
一句话,也算是间接回答了柳若云的问题。
柳若云不想再问了。
她强撑着一个笑容,对着柳旭宏道:“爸,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馄饨也吃完了,你该累了吧?我们回去吧。”
柳旭宏答:“好。”
父亲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柳若云不想这个时候和柳如风发生冲突,让老人家寒心。
最后的这段时间内,她想好好陪在父亲身边,让他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了,这口气她自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吞下去。
她现在只是等,等到时机成熟,这些账,自然会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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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法国的晚上八点,乔思思正在和工作室的人改设计。
她的工作室里头大多都是年轻人,有几个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还有一个是国外的,当然也有几个是妈妈借给她的高级女工。
这几天大家几乎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在加班加点地为比赛准备着。
这一次他们做的是华夏的明制服饰,琵琶袖立襟短袄配马面裙,织金和祥云式襟扣都是我国的传统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