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翁村里,庄隐又跟一个叫老杏的雇佣农民在地里一起干活。老杏一直也是神经兮兮的,精神不好,最近还养了一只叫阿贵的土狗,整个人看起来越来越不正常。
这天,阿杏跟庄隐在地里干活后一起抽烟,阿杏说了这么一段困扰他已经有1年多的事情:
第一夜:
爷爷形销骨立,脸色苍白,穿了件黄色道袍,对着阿杏敲木鱼。阿杏吓着对他痛哭流涕。
第二夜:
墨红色的血在棺材里荡,爷爷枯枝似的手血水里伸出来,粗糙的手指指滑过阿杏的脸颊,一阵冰冷从阿杏脸际滚过。阿杏微张着嘴,心里极度恐惧。爷爷黑洞洞的眼眶流出血水,他在棺材的血水里受着无尽的折磨。阿杏在棺材的血水里捞爷爷,想把爷爷带出来。啊,天啦,是谁把爷爷的躯体肢解了,鲜红的血水滚落下来,腐臭散开。阿杏的心抽紧,阿杏看着血水想吐,黑暗中整个棺材烟雾消散。
一年多了,各种恐怖的梦境一夜夜把阿杏从睡梦中惊醒,全身已是冷汗。睁眼,夜里浓重的夜色裹着阿杏,夜里阿杏什么都看不清,心脏咚咚敲打。阿杏坐起来打开电灯,心里却还是害怕。梦却不见了,留给阿杏的是深深的恐惧。又像是托梦,又像是在报复阿杏。每一次梦里的情景就像真实发生的事情,让阿杏惴惴不安。阿杏恶心得想吐,胃里直作呕。这种恐怖梦,几乎每个星期变着花样在夜里出现。
爷爷去世已经1年多了,这1年多里,爷爷一直在夜里缠着阿杏。这遭遇,阿杏真的不曾想过。爷爷离开尘世后,阿杏给他烧过纸钱,烧过香,还给他墓前送了一对石狮子。难道说阿杏做得还不够吗,阿杏还能怎样做呢?
今早阿杏又到寺庙里为爷爷烧香。阿杏祈求爷爷尽早投胎转世,梦里有要求提要求,要纸钱就直接说,不要成天这么缠着阿杏夜里吓唬阿杏然后闷声不吭,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阿杏已经没有了睡意,拉开帐篷向外张望,外面的泥地里一片漆黑。阿杏总感觉爷爷那张瘦削褶皱的面庞就藏在这片地里的某个地方在窥视着阿杏。
阿杏自己状态也不好,最近很穷很累,人也很丑很憔悴,阿杏感觉阿杏离死亡有时候是这么的近,每晚躺下阿杏都不知道第二天还能不能活着醒来。
今夜阿杏又在梦里被爷爷吓醒,梦里爷爷躲在一口高高悬挂的青花瓷大缸里,缸里满是浸泡着爷爷的血水,阿杏一口气把血水全喝进肚子里,阿杏喝了好久…那种恶心的醒甜味道,在梦里是那么的真实。
阿杏吓醒来的时候才夜里3点多,做了这种梦,阿杏再也睡不着了。阿杏起床在帐篷外烧香,希望爷爷早点转世。
帐篷外,天空已经开始泛白。阿杏和庄隐坐在帐篷外的一个石凳上,望着士兵队和雇佣农民匆忙的身影,他们坐在石凳上抽烟,说起梦里的诡异爷爷。士兵队吹响干活的哨子,打断了阿杏的思绪。墓区已经被初升的朝霞涂满,时候已经不早了,他们得挖地干活了。
老翁村的祠堂里,老僧人用毛笔蘸着墨水,把阿杏爷爷的名字写在了一张黄纸上,再拿到祈福树下焚烧。那升腾的烟雾里,阿杏仿佛看到了爷爷苍白扭曲的面孔。阿杏想起那梦里血水的味道,他开始作呕,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僧人说:“黄纸已经烧好了,你在祈福树下虔诚地祈祷吧!”
阿杏吞了口口水,把作呕的感觉压制下去。他走到祈福树下,双手合十,脑袋抵在祈福树干上为爷爷祈祷。
等阿杏祈福完毕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阿杏这才发现自己又渴又饿,走进了一家老翁村一家面馆。这面馆里有一些来老翁村收农家货的外地人,他们穿那种宽松的衣服,衣服里带有很多放钱小暗口袋的衣服。阿杏吃面时,这些来收农家货的外地人还很开心地交谈着,阿杏吃完面,悄然离开了。